站得如同古松般嶙峋倔强的身影上。
“李卿……”赵构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所献之物,皆为国之重宝。
卿……高义可嘉,晚节……”他似乎斟酌着用词,想给这位饱受非议的才女一个体面的、符合朝廷体统的评价。
然而,他后面的话被一声尖利刺耳的怒斥骤然打断!
“陛下!
万万不可褒扬此妇!”
一位身着朱红御史袍服的老臣猛地出列,须发戟张,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愤怒,矛头直指李清照,“李清照!
汝一介妇人,垂暮之年,先嫁赵氏,夫死再醮张氏,已属失节!
更遑论竟敢以妻告夫,搅乱纲常,身陷囹圄,辱没斯文!
此等行径,天下侧目!
今日竟敢腆颜献物,妄图以区区金石粉饰其污名,实乃沽名钓誉,欺世盗名!
岂能容此等不贞不节、不守妇道之人玷污圣听、亵渎国器?!
陛下!
当治其不节之罪,所献之物,亦当封存,勿使其污秽沾染!”
“沽名钓誉”!
“不贞不节”!
“玷污圣听”!
“亵渎国器”!
一句句诛心之言,如同淬毒的钢针,狠狠扎向殿中那个孤独的身影。
满殿的目光,惊诧的、鄙夷的、好奇的、冷漠的,如同无数芒刺,聚焦在她身上。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李清照没有惶恐跪地,没有痛哭辩解,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瑟缩。
她只是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
那张布满岁月沟壑的脸上,没有任何被羞辱的愤怒,也没有悲戚,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洞穿世情的平静。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位义愤填膺的御史,扫过御座上神色莫测的皇帝,扫过殿中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写满各种复杂情绪的脸孔。
然后,她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魂飞魄散的动作。
她颤抖着枯瘦的手,伸入自己那宽大破旧的衣袖深处。
所有人都以为她要取出什么陈情表、谢罪书。
然而,她掏出的,却是一叠残破的、边缘卷曲、显然被反复翻阅摩挲过的手稿——那正是她出狱后,在贫病交加中,以血泪续写、反复删改的《金石录》最后部分残稿!
是她半生心血所系,亦是连接着她与赵明诚、与那段不堪回首过往的最后有形纽带!
在满殿死寂般的惊骇目光中,在皇帝骤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