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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默走到那个堆满杂物的阳台门口,看了一眼那片狼藉的“空地”,又回头看了看房间中央那唯一的小床。
林晚已经不再看他。
她走到那个小木凳前,拔掉了老旧电视机的电源线,屏幕瞬间暗了下去。
然后,她拿起桌上那个缺了口的搪瓷杯,走到墙角一个用砖头垫着的塑料水桶旁,拿起挂在桶沿上的水瓢,舀了半杯水,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水流顺着她的嘴角滑落,沾湿了衣襟。
她放下杯子,用手背抹了抹嘴,走到床边坐下,脱掉了脚上那双磨脚的高跟鞋(那是为了去酒店专门买的),随手扔在床下。
劣质人造革的鞋面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廉价的光泽。
她没有再看陈屿一眼,也没有洗漱的打算。
只是和衣躺在了那张窄小的单人床上,背对着阳台的方向,蜷缩起身体,仿佛一只终于回到自己洞穴、疲惫不堪又充满警惕的小兽。
房间彻底安静下来。
只有墙角那台老旧的电风扇,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嗡嗡”声,吃力地搅动着沉闷燥热的空气,却带不来丝毫凉意。
空气里弥漫着灰尘、汗味、劣质香薰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底层生活的辛酸气息。
陈屿依旧僵硬地站在阳台门口。
汗水浸透了他昂贵的西装,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令人烦躁的瘙痒。
他看着林晚蜷缩在床上的背影,那背影单薄而倔强,像一道拒绝沟通的冰冷屏障。
又看了看阳台那片需要他亲手清理才能容身的狭小空间。
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疲惫感,混合着强烈的迷茫、不适和一种深入骨髓的陌生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将他淹没。
他缓缓地、靠着布满灰尘的墙壁滑坐下去,昂贵的西装裤直接接触到了冰冷肮脏的水泥地。
他曲起腿,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
黑暗中,肩膀无声地、剧烈地抽动起来。
压抑了许久的、巨大的委屈、心痛、以及对这陌生而残酷现实的恐惧,终于在这狭小闷热的斗室里,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彻底决堤。
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迅速浸湿了膝盖上的布料,留下深色的、绝望的印记。
他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有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地颤抖着,像一片在狂风暴雨中飘零的落叶。
窗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