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区”,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是一片用木栅栏围起来的荒地,任由难民自生自灭,每天施舍点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水吊命,跟等死没区别。
我和承安挤在人群里,心也沉了下去。
空间里倒是有粮食,玉米和红薯干加起来,凑出十斤不成问题。
但怎么拿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从破包袱里掏出十斤粮食?
那跟举着牌子喊“我有问题”有什么区别?
周大富的事情才过去几天?
“姐…我们…是不是进不去了?”
承安紧紧抓着我的手,声音带着哭腔。
他太渴望一个安稳的、有屋顶的地方了。
我咬着下唇,大脑飞速运转。
不能暴露空间,这是底线。
那么,只能去“安置区”了。
虽然条件恶劣,但至少暂时脱离了流亡,有了一个相对固定的落脚点。
而且,那里人多眼杂,反而可能更利于我隐藏。
“别怕,” 我握紧他的手,声音异常冷静,“我们去安置区。”
“啊?”
承安小脸一白。
“听姐的。”
我语气坚定。
与其冒险暴露,不如先蛰伏。
我有空间,有水,有粮,有种子,在安置区未必不能活出一条路来。
我们跟着大部分绝望的、交不起入城税的难民,被护院们驱赶着,走向城西那片巨大的荒地。
所谓的安置区,其实就是一片用削尖的木桩草草围起来的区域,里面密密麻麻挤满了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难民,空气中弥漫着排泄物、汗馊和绝望混合的刺鼻气味。
几个穿着统一短褂的“管事”模样的人,在几个护院的簇拥下,趾高气扬地巡视着,眼神里充满了嫌恶和不耐。
“都听好了!”
一个胖管事叉着腰,唾沫横飞,“清水镇仁义,收留你们这些叫花子!
每人每天卯时、申时,凭号牌到西头粥棚领一碗救济粥!
敢插队、敢闹事、敢偷摸溜出去惹事的,抓住一次,三天没粥喝!
抓住两次,直接打断腿扔出去!
都给我安分点!”
他丢下一堆粗糙的木片,上面用炭笔画着歪歪扭扭的记号,就算是号牌了。
人群麻木地涌上去争抢。
我护着承安,仗着身体恢复了不少力气,抢到了两块号牌。
环顾四周,一片愁云惨雾。
角落里,我看到了那个曾被我喂过水的妇人,她抱着孩子蜷缩着,孩子似乎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