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地打颤。
不敢再多看地上的尸体一眼,几乎是连滚爬爬地,用尽剩余的力气,把他沉重的身体重新塞回了107号格栅。
当金属抽屉“哐”一声严丝合缝地关上,隔绝了那张浮肿发青的脸时,我才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逃也似地离开停尸间,厚重的门在身后合拢,将那死寂与冰冷暂时隔绝。
回到值班室,灯光昏黄,电脑屏幕亮着,监控画面分割成一个个小格子,监视着馆内各个角落。
我瘫在旧转椅里,手指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倒了一杯热水,滚烫的杯壁也无法驱散骨子里渗出的寒意。
那具尸体缓慢抬起手臂的景象,像烙印一样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动?
打卡失败意味着什么?
那些冰冷的规则条文,此刻仿佛变成了某种无法理解的诅咒。
疲惫和惊悸像潮水般涌来,意识在恐惧的边界摇摇欲坠。
我趴在堆满登记簿和表格的桌上,昏沉地睡了过去。
第四章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像钢针一样扎进我的耳膜,瞬间将我从混沌的噩梦中惊醒。
心脏猛地一抽,几乎是弹坐起来。
值班室的挂钟指向凌晨四点十分。
窗外依旧漆黑一片,只有路灯昏黄的光晕在玻璃上晕开一小片模糊的亮斑。
我抓起话筒,冰凉的塑料贴在耳边。
“喂?
殡仪馆值班室?”
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爆发出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嚎和尖利的质问,声音高亢得几乎要刺破听筒:“人呢?!
你们把我丈夫弄到哪里去了?!
郑伟!
郑伟在哪里?!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你们把他交出来!”
是郑伟的妻子。
那个昨天下午在接待室哭得几乎晕厥、最后被亲友搀扶着才勉强签下字的女人。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极度的惊恐、愤怒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
“女士,您冷静点!
郑先生他……”我试图安抚,喉咙发紧。
“冷静?!
我怎么冷静!
我老公根本没死!
他没死!
是你们搞错了!
你们把他藏哪儿了?
把他还给我!
还给我!”
她的哭喊声撕裂了寂静的凌晨,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疯狂,“我昨晚梦到他了!
他跟我说他冷!
他说他就在你们那个鬼地方!
你们到底把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