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赤云瞳孔涣散,毒素的冰寒已蔓延至半身,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降临!
不!裴隐在心中狂吼,拼命催动意志,试图冲破那无形的精神禁锢!玉扣灼热得如同烙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嗤!嗤!嗤!”
三道细若游丝、几乎微不可闻的银芒,比判官的黑蓝流光更快一线!从巷子入口处一个极其刁钻的、堆满废弃竹篓的阴影角落里电射而出!
这三道银芒并非射向判官,而是精准无比地、后发先至地撞在了那道射向燕赤云眉心的黑蓝流光上!
没有剧烈的碰撞声。
“噗!噗!噗!”
三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水滴落入滚油的声响。
那霸道绝伦的黑蓝流光,竟在三道细小银芒的撞击下,如同被戳破的水泡,瞬间溃散开来!化作一小片氤氲的、带着甜腻异香的黑蓝色雾气,在燕赤云面前尺许之地弥漫开来,未能再进分毫!
“嗯?!”
墙头的判官第一次发出了带着明显惊疑的闷哼!他猛地转头,锐利如刀的目光射向银芒发出的角落!
裴隐也感到身上的无形禁锢骤然一松!他立刻扭头望去——
只见那堆废弃竹篓的阴影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那人身形佝偻瘦小,裹在一件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灰布长衫里,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斗笠,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干瘪的下巴和几缕灰白的胡须。他手中拄着一根磨得油亮的枣木拐杖,看起来就像一个最寻常不过的、在暗巷里拾荒的孤苦老头。
但此刻,这“老头”微微抬起了头。
斗笠的阴影下,一双眼睛亮得惊人!那眼神浑浊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透世情的沧桑和…深不可测的平静。他枯瘦的右手垂在身侧,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一点微不可察的银芒。
“得饶人处且饶人。”沙哑苍老的声音响起,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巷子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燕赤云痛苦的喘息,落在每个人耳中。“阁下手段酷烈,有伤天和。这两个娃娃,老朽保下了。”
判官的目光在那佝偻身影和其手中的枣木拐杖上停留了一瞬,青面獠牙的面具看不出表情,但周身散发的阴寒之气却骤然变得更加浓烈,仿佛有实质的冰霜在空气中凝结。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
远处,隐约传来了金吾卫巡逻队沉重的脚步声和盔甲摩擦的铿锵声,正朝着这片火光冲天的区域快速接近。
“哼。”判官最终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冷哼,深深看了一眼那斗笠下的身影,又扫过裴隐和燕赤云,最后的目光停留在裴隐胸口的位置——那里,玉扣隔着衣服透出的微弱温热似乎被他感知到了。
“判官笔下落,尔等不配知晓。”他的声音恢复了冰冷的漠然,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轻蔑,“珍惜这捡来的命。下次,不会有这般好运。”
话音未落,他青幽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向后一飘,无声无息地融入断墙后更深的黑暗之中,如同水滴入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那阴寒的气息和甜腻的异香,还在污浊的空气中缓缓弥散,证明着方才的致命杀机并非幻觉。
无形的精神禁锢彻底消失。裴隐身体一晃,差点栽倒,连忙用“冷月”撑住地面,大口喘息,冷汗早已浸透内衫。他看向那神秘的佝偻老者,想要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