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来,摄政王特地见她这样的小人物做什么?不太可能。
若对方并不是摄政王,那又会是什么人?
陆欢意说:“我要小解。”
侍卫不耐说:“忍一忍吧,摄政王殿下在等着夫人。”
“不行,我要尿裤子的,”陆欢意环视四周,寻思着往哪里跑最合适,“一身骚味去见你主子,你主子会嫌脏,把你我都赐死也未可知。”
侍卫终于停下脚步。
“快点。”
陆欢意不慌不忙的往一棵大树走去,走到树那便撒开腿跑起来。
这里太空旷,偷偷跑根本行不通。
只能赌自己能够更快跑到有人之处,有好心人帮她。
今日她运气不错的,可千万不能栽到这里。
她拼命跑,侍卫在后头拿着剑追,没跑出几步,她被横在路上的树枝拌倒,猛地扑摔出去。
被拖到马车前时,她整个人很狼狈,一脸脏兮兮的尘土,被树枝勾破一块的衣服上,还挂着树叶。
面如死灰,都懒得收拾自己。
反正是死定了。
侍卫向里头禀道:“殿下,人带到了。”
“嗯。”
男人懒散沙哑的嗓音透着车帘传出。
陆欢意死了的心又活了过来。
居然真是摄政王!
这么说,并非什么居心叵测的人要害她。
陆欢意松口气,是她想多了,总担心那对男女要对她下手,草木皆兵了。
她捏袖手忙脚乱去擦脸上尘土,摘干净身上的树叶,弄得整洁一些。
不管怎么,先跪再说。
“臣妇叩见殿下!”
侍卫递了只纯白的风筝到她眼前。
而另一位侍卫手中端着的托盘中,是一捆绣花针,和一堆各色织线。
“周夫人,请。”
陆欢意愣了愣。
“殿下,这是何意?”
侍卫说:“殿下听闻周夫人很会绣风筝,想欣赏一下周夫人的手艺。”
果然这一出,还是为了验证周寅造的谣。
陆欢意当即道:“殿下恕罪,臣妇从未绣过风筝啊!”
她听说过一件事,当今皇帝欲撮合某位贵女和摄政王殿下,把人送到了摄政王的床榻上。
结果这位贵女连夜被送出城,勒令不能再回长安,连带整个氏族抬不起头来。
摄政王厌恶对他心怀不轨的女子,她可万万不能背了这口锅。
陆欢意低着头,手掌按在几片落叶上,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来。
等待摄政王发话的一时片刻里是最难熬的。
没准他就轻飘飘的说“杀”,她就在此处人头落地,丧讯传到周府,也算给那对新人喜上加喜了。
良久后,马车里那位终于出声。
“从未绣过?”
语调太过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陆欢意斟酌须臾,坚持道:“是,臣妇不敢欺瞒殿下。”
又没动静了。
这树林里这么多人却不发一言,怪渗人的。
陆欢意大声道:“今日殿下帮臣妇解围,臣妇感激不尽!”
有位侍卫问:“怎么个谢法。”
啊?
靠嘴谢啊,还能怎么谢,难不成她那点金银珠宝,还能入了摄政王的眼?
陆欢意飞快抬起脸偷瞄了眼。
这位问话的侍卫立在马车旁,离摄政王最近,且着装与其他侍卫不同,身份地位定是特殊的。
大抵他所问,也是摄政王的意思。
察觉到陆欢意在打量他,侍卫道:“周夫人,在下田九。”
田九大名在长安城中如雷贯耳,是摄政王身边人之一,统领千余兵众。
陆欢意寻思着,既然特地传她来,问她如何表达谢意,必然她此人是有价值的。
“臣妇愿为殿下鞠躬尽瘁!”
田九问:“如何鞠躬尽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