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玻璃门被撞得哐当响。
周临冲进来时,头发油腻打结,像团纠缠的麻绳。
他身上的颜料污渍渗进衣领,看不出原本颜色。
“许念念!”
他指着顾承衍,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迸出来。
“你果然和这个男人勾搭上了!”
玳瑁猫受惊窜上猫爬架,顾承衍瞬间挡在我身前,手臂横在我胸前,指尖微微蜷起。
“周临,你现在出去,我可以不追究。”
他声音平稳,带着警告。
“追究?”
周临踉跄着扑过来,唾沫星子溅在玻璃上,“你们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
改救助站是幌子,金屋藏娇才是真!”
我按住顾承衍的胳膊,掌心能感受到他肌肉的紧绷。
“周临,私闯民宅是违法行为,你还没被拘留够吗?”
我掏出手机,屏幕映出他扭曲的脸。
他忽然笑起来,笑声像破风箱,肩膀抖得厉害。
“违法?
你骗我感情的时候怎么不说违法?
你毁掉我的画展时怎么不说违法?”
他忽然转向顾承衍,眼神阴鸷:“你以为我不知道?
你早就喜欢她,当年在画材店就 ——够了。”
顾承衍从西装内袋摸出录音笔,金属外壳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你在画室威胁念念的话,我都录下来了。”
周临脸色瞬间惨白,喉结滚动着后退两步,撞翻了旁边的猫粮架。
“你…… 你们算计我!”
他声音发颤,脚下踩着洒落的猫粮,“明明是你先勾引我 ——”警笛声由远及近,像根银针扎破黏稠的空气。
周临忽然跪地,抱住我脚踝,指甲掐进我的皮肉。
“念念,我错了!
看在我们曾经相爱过……曾经?”
我甩开他,皮鞋尖碾过他指尖,“你连‘相爱’都是假的。
从你用假贫困证明骗我的那天起,就全是算计。”
警察冲进来时,他还在嘶吼。
“许念念,你会后悔的!
没有我,你的人生将毫无色彩!”
顾承衍替我挡住扑来的周临,任由警察将他拖走。
“没事了。”
他转身时,西装袖口蹭过我脸颊,带着雪松香水的气息,“他再也不会打扰你。”
玳瑁猫跳回窗台,尾巴扫过周临遗落的调色盘,发出清脆的响。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金色的格子,落在顾承衍肩头。
他弯腰抱起受惊的猫,指腹轻轻顺它炸起的毛:“吓到了吧?
以后这里不会有坏人了。”
我望着窗外的梧桐树,秋风卷起落叶,忽然笑了。
曾经以为不可解的结,此刻竟轻得像片羽毛。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顾承衍轻声问,猫趴在他臂弯里发出呼噜声。
“回国外,” 我抚摸猫背,感受它温暖的震动,“这边的救助站,就拜托你照看了。”
他点头,指尖替我拂去肩上的猫毛,动作轻得像蝴蝶点水。
“随时回来,” 他望向窗外,阳光在他睫毛投下阴影,“它们都在,我也在。”
离开时,我将周临的调色盘丢进垃圾桶。
金属碰撞声中,幼猫的叫声从救助站深处传来,清亮如铃。
那是比任何颜料都鲜活的颜色,是终于拨云见日的,属于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