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香水味就裹挟着趾高气扬飘了过来。
是孙莉莉,赵德海的情人,同时也是我们部门名义上的主管。
她今天穿了条紧得快炸开的红裙子,手里捏着一盒崭新的订书钉,似笑非笑地站在我旁边。
“哟,朱瑜,又被赵总教育啦?”
她声音甜得发腻,带着一种猫戏老鼠的残忍。
没等我回答,她手腕一翻,“哗啦——”一声脆响,一整盒亮闪闪的订书钉天女散花般撒了一地,滚得到处都是,有些甚至钻进了旁边办公桌的缝隙里。
“哎呀,手滑了。”
她夸张地捂住嘴,眼睛弯成月牙,里面却一丝笑意也无,“麻烦你,捡干净哦。
一粒都不许剩。
赵总最讨厌地上脏兮兮的了。”
她说完,踩着那双细得能戳死人的高跟鞋,扭着腰肢,咯噔咯噔地走开了,留下一地狼藉和周围同事若有似无的、带着怜悯或嘲弄的视线。
我默默地蹲下去。
廉价的皮鞋咯着脚踝,西装裤绷在大腿上。
冰凉的瓷砖地面透过薄薄的裤料渗进来。
我伸出因为常年伏案工作而有些僵硬的手指,一粒一粒地去捡那些细小的、顽固的金属钉子。
它们散落在尘埃和偶尔可见的饼干碎屑里,像一个个微小的、冰冷的嘲讽。
指尖被锋利的边缘刮了一下,有点刺痛。
没关系。
我对自己说。
这痛感反而让我从一种麻木的混沌中清醒了一点点。
我小心翼翼地避开同事们投来的目光,像一只在人类活动区边缘觅食的老鼠。
捡钉子的动作机械而专注,心里却在盘算着完全不相干的事情:下班路上拐角那家福利彩票站……今天双色球,红球选哪几个?
蓝球呢?
上次机选的那注好像一个都没中……要不要换个思路?
隔壁老张说,守号要有耐心……可我都守了三年了……生活的重压如同潮水,几乎要将我吞没。
彩票,成了唯一一块能让我在这窒息的深水中探出头、短暂喘息的浮木。
哪怕它细若游丝,随时可能断裂。
傍晚七点十分,赵德海终于大发慈悲地挥了挥手,像驱赶一只苍蝇:“行了行了,今天就这样,滚吧!”
语气里的不耐烦几乎要溢出来。
我如蒙大赦,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那栋令人窒息的写字楼。
2 彩票奇迹初夏傍晚的空气带着点温热和尘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