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闯入,竟是王府大管事周福,他手捧金袍玉带,神情半敬半怜,道:“苏姑娘,世子爷亲手为你裁了新衣,还说姑娘素来孝敬持家,是世子妃的不二之选。
若姑娘有何委屈,府里一定给你公道。”
店内外一时鸦雀无声,举目皆是注目于苏锦瑟的一举一动,仿佛她真的握着通往锦绣前途的钥匙。
苏锦瑟却只拂去指上糕粉,眸光平静如止水,缓缓开口:“春日新衣我有母亲留下的,孝敬也只需献给至亲。
有劳管事一片好意,但世子妃的位置自有贵人可配,我这小小糕点铺,怕沾了贵气撑不住。”
门外看热闹的众人见她如此坦然,竟生出几分敬佩,低语声四起,又有不明情由的惋惜。
管事还要再说,林时清已经微微拱手、语气和缓但坚定道:“周管事,锦瑟姑娘自有打算,劳烦你回禀王府,再三过问,才失了咱们民间的清宁。”
周福见无可劝说,只得留下锦盒衣带,深看苏锦瑟一眼,退至巷口许久方离。
尘埃落定,阿宝这才险险松气,吐舌道:“他们可真不死心,难道还会绕着我们铺子闹不成?”
“道不同不相为谋。”
苏锦瑟拣起掉落桌边的糕屑,声音平静得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走得再近,也走不到一块儿。
何况——那些高门大院的规矩,本就不是给寻常百姓预备的。”
院里杏花正好盛放,落瓣随风铺了一庭院,林时清慢慢把点心盒揣好,低声而郑重地对她道:“锦瑟姑娘,这番勇气,令人敬佩。
可你可曾想过,今后便真的再无王府可依,只靠自家手艺打拼日子,旁人指点议论少不了,你可后悔?”
苏锦瑟睫毛轻颤,抬头灿然一笑:“我早想明白,要靠自己走得踏实。
世子府里的锦衣玉食,从不是我的归处。
倒是这锅灶,这点心香,才让我心安。”
林时清眼里闪过柔光,只道:“若你不弃,这世上最难的求学路、最苦的寒门,我愿陪你一起闯。”
一语出口,院外晨风恰好将氤氲的糕香送远,有片杏花悄然落在两人脚边。
天色渐高,巷口忽然守着几个素净衣裳的妇人,她们一边用帕子捂嘴,一边议论得格外高兴。
“偏她就是不进王府,也不寻高枝,比前世那样死心塌地可畅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