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府中新妇端方沉静,只是……后院仆妇们都觉得冷,连年节都无个热闹气象。”
顾远山眉头微蹙:“罢了。”
他走出书房,沿着弯弯曲曲的回廊穿院而过,府里的树荫下花影憧憧,全然没有往年烟火气。
前世苏锦瑟常常撑着伞替他遮雨,明灿的眼里满是关切,“公子,天气冷得厉害,您多披一件。”
她会将手中的银簪递上,又会悄悄为他备好热汤与册子,习惯得像一抹温存融进骨血里。
可他那时偏偏只觉得那是理所应当。
如今锦瑟点心铺早在他脑海留下深刻烙印,每每提笔想些雅句,总是浮现她莞尔一笑、明眸善睐。
顷刻间,一团酸涩从胸口泛起——她再不会为他添衣备饭了。
正自沉溺回忆不能自拔,暮色已然落下,天边霞光绯红,贺兰巷新妇传来阵阵笑语。
他停下脚步,只见徐夫人在西院与几位贵女赏花品茶,衣衫耀目,姿色明艳,可那轻言细语中总带着华贵人的隔绝。
她轻轻地用桨叶挑散浮沉,“今儿新制一壶梅花酿,只是不知合不合世子口味。”
“多谢夫人。”
顾远山覆手接过,拈杯时却忽然想到前世锦瑟给他烹的旧茶,杯底总微带杏仁清香。
他略抿一口,唇齿间尽是药材的苦意,与江南小巷那点亲切温度相守无缘。
徐夫人察觉他神色游移,微笑道:“世子公事繁忙,昨日才接到外省书信,劳累也是常事。
若有烦忧,不妨说与我知。”
顾远山颔首,思忖片刻,温声道:“劳夫人挂心。
府中一切俱好,不劳费神。”
徐夫人轻啜一口茶,声音温柔却不动情感,“自幼教养如此,或许我不懂邻巷草木之间的亲热。”
她不再多言,举止得体地与诸女闲谈,全然不问夫君内心波澜。
气氛冷清,仿佛隔了一片冰河。
顾远山静立片刻,忽见窗外蝉鸣阵阵,想起锦瑟初学糕点时被糖浆烫红了指尖,还强撑着笑意送他一块杏仁糖。
“您若不喜欢,下回我便不做了。”
她委屈眉眼,指腹微烫,却总是体贴地问。
“无妨,下回记得小心。”
他总是这般淡淡应付,甚少关心。
可今夜想来,那份笨拙又勤恳的温柔,竟然如夜色温柔地将他整颗心包裹,叫他想要狠狠握住,却早已脱手。
夜色覆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