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着热气的咖啡。
他走到我身边,姿态闲适,目光淡淡地扫过可视屏幕上陈明跪地磕头的丑态,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吵到你了?”
他低声问,语气带着晨起的慵懒。
我摇摇头。
周屿将咖啡杯放在玄关柜上,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伸出手,温热干燥的大手,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宣告主权的意味,轻轻覆在了我放在门把手上的、微凉的手背上。
掌心传来的温度熨帖而有力。
然后,他另一只手伸向门锁,“咔哒”一声轻响,打开了厚重的防盗门。
门外刺眼的晨光涌了进来。
陈明正以一个极其卑微的姿势跪趴在门口,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听到开门声,猛地抬起头。
那张涕泪横流、写满绝望和乞求的脸,在看清门内并肩站着的我们、以及周屿那只覆在我手背上的手时,瞬间僵住!
瞳孔骤然收缩,如同见了鬼!
周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像在打量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
他没有说话,只是慢条斯理地、从自己家居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抹鲜艳的红色,在清晨的光线下,刺得人眼睛生疼。
是一本结婚证。
周屿修长的手指捏着那本小小的红册子,在陈明骤然瞪大、充满了极度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从容地将其翻开。
内页清晰地展示在陈明眼前——上面贴着他和我穿着白衬衫的合照,日期赫然印着:昨天。
正是我和陈明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的,同一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陈明跪在地上,身体僵硬得像一块风化的石头,所有的表情都凝固在脸上,只剩下那双因为极度震惊和绝望而瞪得几乎要脱眶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本打开的结婚证。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脖子,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血液似乎瞬间从他脸上褪尽,惨白得如同刷了一层石灰。
周屿看着他这副彻底崩溃的模样,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冰冷的、如同看穿一切的嘲弄。
他缓缓地俯下身,凑近陈明那张扭曲的脸,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一字一顿地砸在死寂的走廊里,如同法官最后的宣判:“陈总,你,跪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