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胸膛剧烈的起伏。
刺眼的光线刺入眼帘。
满目的红烛,高低错落地燃烧着,烛泪淌下,凝结成一道道猩红的痕迹,像凝固的血泪。
眼前是一片晃眼的红。
猩红的龙凤喜烛,猩红的帐幔,猩红的流苏……空气里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熏香,是上好的沉水香,却混合着一种仿佛来自棺椁深处的味道。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其宽阔紫檀木拔步床。
床上铺着厚厚的大红锦被,绣着并蒂莲和鸳鸯戏水,针脚细密,奢华无比。
而我,正半倚半靠在这张巨大的婚床上,身上穿着……一身极其沉重繁复、绣着金凤朝阳图案的……正红色宫装嫁衣?
这是哪里?
这身衣服……这规制……“殿下?
您醒了?”
一个带着担忧的轻柔女声在床边响起。
我猛地扭头。
一个身着浅碧色宫装、约莫十七八岁的清秀宫女,正端着一个小小的白玉碗,小心翼翼地站在床前。
她眼神里是真切的关切,见我看来,连忙屈膝行礼。
殿下?
她叫我殿下?
我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摸自己的脸。
手指触到的,是冰冷滑腻的触感——一面小巧精致的菱花铜镜,不知何时已塞到了我的手中。
镜面光滑,清晰地映出一张脸。
那是一张极为年轻的脸庞,肌肤胜雪,眉眼如画,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不容侵犯的尊贵与疏离。
琼鼻挺直,唇色嫣红。
眉心处,一点天生的、殷红如血的朱砂痣,宛如精工点就,更添几分惊心动魄的冷艳。
这张脸,美得张扬,美得极具攻击性,与我记忆中沈知微那张温婉清秀的面容,截然不同!
这不是我的脸!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无数混乱的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冲入我的脑海。
大胤朝……长乐长公主……赵羲和……皇帝一母同胞的幼妹……身份尊贵,性情……嗯,传闻中似乎颇为骄纵任性……前些日子宫中夜宴,被一杯不知何人所献的果酒呛住,昏厥过去,醒来后便有些神思恍惚……原来如此。
哈……哈哈哈哈!
老天爷,你待我沈知微何其凉薄!
前世被夫君活埋,尸骨未寒!
可你待我……又何其“厚爱”!
竟给了我这样一副身份!
好!
好得很!
滔天的恨意并未因这身份的转换而熄灭半分,反而更加疯狂地燃烧起来,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