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像对待一堆垃圾一样,把他那个视若珍宝的工具箱粗暴地拖到路中间。
锤子!
李顺心头剧震。
那是他吃饭的家伙!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阻止,却被一只脚狠狠地踩住了肩膀,动弹不得。
“哐当!”
一个红袖章举起一根不知从哪捡来的粗木棍,狠狠地砸在工具箱上!
本就破旧的木板箱盖应声裂开一道大口子。
“住手!”
一声苍老而愤怒的嘶吼突然响起。
邻居老鞋匠孙伯,拖着一条和李顺一样不利索的腿,像一头发怒的老狮子,从他那同样破败的棚屋里冲了出来。
他手里还拿着他那柄用了半辈子的小锤子。
“你们……你们干什么!”
孙伯冲到近前,用身体挡在李顺和那伙人之间,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被砸开的箱子,“那里面……那里面是我的东西!
是我放他那儿的!
不关他的事!”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连那个踩住李顺肩膀的红袖章也下意识松了脚。
李顺愕然地看着孙伯佝偻却异常坚定的背影。
孙伯的工具箱?
孙伯自己的箱子就放在他那小棚屋里,他为什么要……“你的?”
瘦高个狐疑地眯起眼,上下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同样一身补丁的老头。
“就是我的!”
孙伯猛地挺直了腰板,尽管那腰板早已被岁月压弯。
他浑浊的老眼里燃烧着一种近乎悲壮的火焰,声音斩钉截铁,“是我让他替我收着的!
里面……里面是……是过去东家老爷给的一块怀表!
早些年……早些年他跑了,留下的!
我……我舍不得扔,就藏起来了!
要批斗,冲我来!
跟他没关系!”
“怀表?”
瘦高个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兴奋的光芒,仿佛终于挖到了真正的“罪证”。
他不再理会地上的李顺,狞笑着逼近孙伯,“好啊!
老东西!
还敢私藏资本家的浮财?
罪加一等!
给我把他捆起来!”
几个红袖章立刻扑向孙伯。
孙伯没有反抗,只是扭过头,深深地看了李顺一眼。
那眼神极其复杂,有诀别的哀伤,有托付的沉重,还有一丝……如释重负般的平静。
他任由他们反扭住他枯瘦的胳膊,用麻绳粗暴地捆绑。
“孙伯!
不……不是……”李顺挣扎着想爬起来,喉咙里堵着血块般的腥甜。
“带走!”
瘦高个一声令下。
孙伯被推搡着,踉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