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一室寂静,晚间的雪粒换成了鹅绒大雪,外边白茫茫一片,窗边覆着一层模糊的暖气,与外边的森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海市很少下雪,何况是这个时间段。
从前俩人待在一起,几乎是她在找话题喋喋不休,他沉默;现在,她跟他一样,除了道谢外,没有什么话要说,余岁安拧着眉数点滴的滴数,希望它滴得快一些。
宋听年窸窸窣窣地打开他提进来的餐盒,把热腾腾香喷喷的瘦肉粥摆在折叠桌上;
余岁安只觉得穿着一身精英定制西装的宋听年做这样的事,十分违和,她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住了嘴。
许是储姨又给他施加压力了。
她又跟他道了谢,才小口小口吃起来,很烫,也很美味,是家里熬的,应该是储清让他过来的,她不敢耽误,尽量吃快一些。
他坐在沙发上一瞬不瞬地看她吃。
余岁安受不了这样的注视,以为他是急着离开,进食的动作加快,口腔不小心被烫到,也只是微微地皱眉。
晕倒一事,医生说可能会波动到已经治愈的病情,让家属留意病人醒后的状态,宋听年不敢马虎,时刻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这些日子强撑的身体在昨天外婆顺利出来后,彻底透支,就连食欲也比往日来得汹涌,一碗满当当的瘦肉粥很快吃完。
宋听年很自觉地上前收拾空碗,余岁安抬了抬手想拒绝他的动作,她真的承受不住他的殷勤。
可是,她哪里抵挡得住他的强势,抬起的手被人忽略了个彻底,碗还是被人收进了袋子里。
以为他顶多陪自己吃完早餐就走,没想到,他不仅陪着她滴完头顶的药瓶,后来还拉着她去做一系列的检查。
余岁安不存在对谁隐瞒病例的情况,即便面对宋听年,她也是面不改色地配合医生的检查。
上楼时电梯简直是人挤人的存在,宋听年细心地把她挡在角落里,避免被别人挤。
她先到楼上的icu去看望外婆,李姐见她亲自过来,对着她就是一阵嘘寒问暖;
早上李姐是下去看过余岁安的,她那时还没醒,她也不知道小姑娘平日里活蹦乱跳的,怎么老太太一个人进手术室就变成了两个人都躺在病床了;
好在有那位看起来非富即贵的太太一家帮忙,若不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余岁安安抚李姐,告诉她自己没啥事,就是太紧张外婆了;
李姐拭去眼中的泪意,反复喃喃:“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然后笑着继续道:“医生说老太太的情况很好。”
余岁安透过冷冰冰的玻璃窗,只看得见外婆掩盖在蓝色被褥下的微微隆起的轮廓。
她的呼吸轻轻拍打在玻璃面上,印出一小圈雾面。
她的病房在走道的尽头,俩人一前一后,宋听年始终跟在她身后。
“谢谢你,如果忙的话,其实你不用一直在这里陪我,我一个人就能应付的。”
刚才欧阳锋医生说外婆恢复得很好,让她宽心,所以她心情格外的好,跟宋听年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不自知的上扬。
宋听年正准备进门的脚被她的话止住,黑沉沉的眸只看得见眼下她头顶白森森的发旋。
一小撮短发在左后方翘起,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俏皮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