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川的车子开得飞快,闯了红灯有办法摆平,耽误了黎小姐的救治,他得去喂鲨鱼。
车子里的备用西装外套披在黎晚的身上,可她还一直无意识地喊着冷。
时晏洲紧紧抱着她,想把自己的温度透过怀抱传递给她。
“齐川,空调开开,温度调高!”
齐川咬着牙默默打开了空调,外面三十几度的天,他因为黎小姐发烧都没敢开空调,现在时总竟然让他开暖风,他感觉自己离中暑也不远了。
好在医院不远,没有给他这个工伤的机会。
就诊和检查都开了绿灯,时间一点没耽搁,时晏洲全程抱着黎晚,一刻也不曾松手。
检查结果是黎晚被有毒的水母蛰了,中毒引起来的一系列反应。
腿上的伤口医生重新做了处理,开了药水,需要输液。
为了让黎晚舒服点,时晏洲安排了一间VIP病房。
黎晚能感觉到被人抱着,但她意识不清醒,脑袋没办法思考,所有的动作都是本能反应。
被放到病床上时,她只感觉到那令人安心的乌木沉香在缓缓抽离,她下意识地抓住了味道的来源。
时晏洲看着手腕上那白皙纤细的手指,心口微微颤动,他的手没再动,让齐川给他搬了个椅子,他就保持着被黎晚抓着手腕的姿势守在床边。
药水挂上,黎晚似乎舒服了点,眉心蹙得不那么深了。
时晏洲另一只手去拨她黏在脸侧的头发,黎晚吸了下鼻子,“妈妈...”
像是在抽泣,眼角却没有泪。
时晏洲的手停在那里,缓缓握成拳,眸光轻颤,眼底是蔓延无尽的心疼。
黎晚,我是不是该早一点,出现在你的身边?
药水吊完,黎晚睡着了,手却一直没放开。
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入目是白色的天花板,侧头发现一个男人趴在自己床边,而她,紧紧抓着男人的手腕。
她惊得立马松开手,这才发现自己抓的是什么。
那是时晏洲手腕上的沉香手串,雨夜的车上她就发现了时晏洲手上戴着手串,做这行的职业病,她对一切价值昂贵的东西都很敏感。
只是现在,她又发现了这串手串的特别,沉香中有两颗红色的珠子,不论是材质还是大小,都和这沉香串极不和谐。
黎晚有些好奇,想看下那两颗红珠子,是什么自己不认识的手串品种吗?
手指将落未落,又觉得有点不妥。
时晏洲的手动了下,黎晚立马将手缩了回去。
时晏洲睁开眼,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惺忪,没有任何责备地说:“喜欢?”
黎晚坐起来,“抱歉,职业病。”
时晏洲也直起身,解释了下,“你被水母蛰了,刚好在伤口的位置,我们都没发现,挂了水处理过伤口了,你现在还有不舒服吗?”
黎晚摇摇头,“没有,谢谢。”
时晏洲倒了杯水给她,语气慵懒,“黎小姐,你又欠了我一顿饭。”
黎晚放松了点。
“喝点水早点休息吧,明天医生上班了检查下,确认没问题了再回去。”
时晏洲拎着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离开了。
黎晚握着暖人的杯壁,望着时晏洲关门的身影,心里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划过。
时晏洲走到外面的走廊,靠着栏杆望着门缝透出来的光。
光灭了,他转过身,点了支烟,还没到嘴边突然想起来这是医院,立马掐了。
烟没有扔,他在手里捏了又捏。
这一刻,自责大过心疼。
......
第二天,黎晚醒来的时候,时晏洲已经在病房了。
他坐在边上的沙发上,前面简易的圆形木几上是一台笔记本电脑,应该是在工作。
医院的沙发比较矮,他的大长腿显得有些无处安放,即使是这样,也掩盖不了他身上矜贵的上位者气息。
听见床上的动静,他第一时间停下手里的工作望过来,“醒了?洗漱用品齐川买来了,都放在盥洗间,有什么漏的你再说,洗漱完先做检查,检查完了再吃早饭。”
黎晚进了盥洗间,关上门,才敢释放自己的情绪。
她有多久没有被人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过了?久到她都不记得了。
生活里,工作中,她似乎一直无所不能。没有什么能让她失控,没有什么困难能打倒她,她从来都不是那个需要被照顾的人,而贺闻之似乎也这么以为。
他还因为她的强势,一遍遍和她抱怨、争吵。
黎晚收拾好情绪,洗漱完去做检查。
检查完回到病房,饭菜已经在桌上摆好。
黎晚走过去,时晏洲坐在她对面,拆了筷子给她,“这两天得吃的清淡点。”
自然得仿佛他们是相处日久的情侣。
可她黎晚不是二十岁的懵懂少女了。
饭吃到尾声,齐川进来说手续办好了,时晏洲也停了筷子。
黎晚深吸了口气,“时总,项链...你收到了吗?”
时晏洲这样,完全不像是被她拒绝过的样子。
齐川:“???”什么意思?怀疑他吞了项链啊?他看着像这种人吗?
时晏洲唇角勾着浅浅的笑,温柔又邪佞,“这个时候才担心项链有没有送到我手里是不是晚了些?”
黎晚松了口气,那应该是收到了。
时晏洲却生了心思,“要是真丢了,黎小姐准备怎么办?赔吗?”
黎晚垂着眼睫,喉咙轻轻滑动,那项链她怎么赔得起?
“不会让你赔钱的。”时晏洲的嗓音一如目光般温和,耳后低低的一句,像是说给自己听,“舍不得。”
黎晚错愕地抬眸。
时晏洲直视着她的眼睛,“黎小姐,我现在再送一次,你还会退回来吗?”
黎晚咬住唇,沉了口气,“时总,我会请你吃饭的。”
齐川死死抿住唇,他家总裁被拒绝了两次,不敢出声,不敢出声......
意料之中的答案,可心里还是掩不住地失落。
“走吧黎小姐,送你回酒店,就当我多攒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