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酒店,时晏洲没有再去打扰黎晚。
他不想让她感到害怕,感到不舒服。他会陪在她身边,等她慢慢相信他是真心的。
时晏洲的出现是度假中的插曲,有情绪的波动,但不足以打破原本的节奏,她按原计划度假、玩耍。
在黎晚看来,时晏洲和那些说对她一见钟情的人没什么不同,不过都是见色起意。
不同的是,她对其他人没有感觉,对时晏洲却又一点小小的失望,大概是学生时期的他有优秀滤镜。
短暂的假期接近尾声,意外出现了。
黎晚的出行计划是临时起意,没做太多准备,也没关注到即将有台风从海云登陆。
本来她第二天就要离开了,也赶不上。 但是原本两天后才会登陆的台风提前来了,晚上八点多,黎晚正在收拾行李,外面狂风大作。
开始她只以为是起风了没在意,后来酒店紧急通知所有人关好门窗,切勿随意外出,她才知道是台风来了。
短短半个小时,昨日还温柔的海风已经化身狰狞的恶魔,在楼宇间穿梭呼啸,发出凄厉刺耳的咆哮。
路灯在狂风的袭击下,左右摇摆,忽明忽暗的灯光仿佛随时会熄灭。
翻倒的垃圾桶,折断的椰子树,漫天飞舞的杂物.......好似世界末日来临。
黎晚站在窗前,撑着玻璃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
房间里的灯突然闪烁了几下,几秒钟后,所有的灯光全部熄灭,屋内屋外一片漆黑。
房间里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狂风卷着空调支架砸在窗户上,发出剧烈的声响。
黎晚惊得往后退了一大步,拖鞋掉了她也没有去捡。
她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有电,但是没信号。
台风吹断了电缆,暴雨导致输电线路的塔基遭到破坏,半个城市都陷入一片黑暗中。
停电的第一时间时晏洲也是找手机,发现没信号,他立刻出了套房。
电梯不运行,他从安全出口的楼梯一路跑下去。
敲门声响起,黎晚又是一惊。
“黎晚,是我,时晏洲。” 熟悉的声音在黑暗中带来一丝安全感。
门打开,黎晚手里握着手机,屏幕亮着。
借着微弱的光,时晏洲看见她眼底的恐惧,也看见她赤着的脚。
他俯身将人抱起来,进了屋。
黎晚被他放到了床上,时晏洲将手机的灯打开放在床头,将房间里能挪动的家具物件都搬到窗前挡着,找来她丢掉的那只拖鞋,并且倒了一杯水过来。
做完这些,他才坐到床边,握住了黎晚的手。
她柔软的手心里全是冷汗,被他握住的瞬间,明显不那么抖了。
前两天还防备着的人此刻成了她安全感的来源,恐惧感消失,大脑恢复了正常思考,她将手从时晏洲温暖的掌心抽走。
温暖,但不该贪恋。
黑暗中,时晏洲直视着黎晚,“黎晚,我想你应该猜到了,我来这不是因为出差,是为了你。”
他本来想循序渐进,想慢慢来,但是刚刚开门的一瞬间,看见黎晚脆弱的眼神, 赤着的脚,他做不到了。
他想护着她,想看她笑。
“黎晚,我喜欢你。喜欢...”
“时总,我不搞一夜情,也不做别人的情人。”黎晚又恢复了防备的模样。
“我也不搞那些,我是真心喜欢你,你可以试着和我接触看看。”时晏洲语气诚恳,漆黑深邃的眼眸中全是期望。
黎晚眼眸微闪,依旧带着防备,
“时总,从京市到海云,我们不过几面之缘,而且雨夜那天你也看见了,我相恋十年的男友出轨了,我刚分手,我现在无意投入另一段感情,也不太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喜欢。”
“那我们直接结婚。”
掷地有声的声音让黎晚愣了下,随即又笑了,像是在笑自己,
“时总,你想要结婚,京市大把家世优越的名媛等着你挑,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
时晏洲湛黑的瞳里暗芒浮动,搭在床上的手缓缓握拳,那么骄傲的黎晚,他不许她那么说自己。
“我不许。”厉声里含着温柔。
黎晚抬眸,“不许?”
“我不许你质疑我的眼光。”时晏洲知道自己今晚冲动了,但他现在只想让她留在身边。
“时总调查过我吗?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来这里潜水吗?”
她没等时晏洲的回答,自顾自地说:“我无父无母,爸妈在我17岁那年在国外海域遇难,尸体都没能捞回来,而这里连着那片海域。”
时晏洲心里满是心疼,但此刻温柔没用,对太过理性的人,谈利益远比说爱有用。
“单论家世,京市哪一家族能和时家比?我不讲究那些,我们家也不讲究。”
时晏洲不紧不慢地收回手,手机的光映着他的脸,眸子里是难以窥伺的黑。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回国不久,万景集团到我手里的时间也不久,股份大权依然在我爷爷手里,而我爷爷更偏爱他的另一个孙子。”
豪门争斗,即使时晏洲说的点到为止,黎晚也听得懂里面更深层次的语言,只是她不知道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时晏洲沉了沉嗓音,继续胡编,“我需要一个妻子,应付集团里的高层,对付我弟弟,讨我爷爷的欢心,黎小姐是最合适的人选。”
协议婚姻,黎晚能理解,但是为什么是她?
时晏洲看懂了黎晚疑惑的目光,为他的谎言又加码,“拍卖师很多,但八字旺我的拍卖师只有黎小姐,商人比较在意这个。”
时晏洲的一切行为在黎晚这终于有了解释,她抬眸,定定地看着时晏洲,“所以时总那晚的出现是带着目的的?”
时晏洲没有回避,如墨的黑眸黑白分明,“如果娶你是目的,那,是。”
黎晚清澈的眼眸中流淌着不知名的情绪,“那我能得到什么?”
“你想要的,我能给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