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脏麻痹的数个呼吸后,悬停在半空的“惊鸿”剑,那冰冷的剑尖,极其缓慢地、极其不甘地,落了下去。
沉重的剑尖再次点在染血的石阶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当啷。”
这一声,像是一个诡异的开关。
萧执没有再看我,也没有看阶下那些抖如落叶的臣子。
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开脸,目光投向大殿之外那片被厚重帘幕遮挡的、灰暗的天光。
他的下颌线条绷得死紧,薄唇抿成一条没有血色的直线。
那股笼罩全场的恐怖威压,如同退潮般,极其突兀地、却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仓皇,迅速消散了。
“滚。”
一个冰冷的、毫无情绪波动的字眼,从他紧抿的唇缝里挤了出来,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疲惫感。
福海像是被抽走了骨头,噗通一声软倒在地,随即又连滚带爬地挣扎起来,尖着嗓子,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退…退朝!
陛下有旨!
退朝!
快!
都退下!
退下!”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驱赶着那些同样吓破了胆、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的朝臣。
混乱的脚步声、压抑的抽气声、衣袍摩擦地面的簌簌声…人群如同潮水般仓皇退去,只留下满地狼藉的恐惧和那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偌大的、冰冷空旷的金銮殿,瞬间只剩下阶上那个孤绝的身影,和阶下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几乎瘫软在地的我。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
冷汗浸透了里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
我大口喘着气,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刚才那短短的几分钟,仿佛耗尽了我一生的力气和勇气。
系统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和难以置信的狂喜,在我脑中响起:“宿…宿主!
你…你居然…活下来了!
天啊!
刚才发生了什么?
‘装’?
他…他…”我瘫在冰冷的石阶上,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个高踞于龙椅之上的身影。
他依旧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侧着头,望着殿外。
玄黑的龙袍包裹着他挺拔却显得异常孤寂的身影,仿佛一座隔绝于世的孤峰。
刚才那瞬间的惊惶失措和此刻强装的冰冷威仪,形成了一种极其强烈的、近乎撕裂的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