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
一个荒诞却又逐渐清晰的念头,在我疲惫不堪的脑海中成形:或许,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暴戾,那动辄见血的残酷,并非全然出于本性?
那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翻涌的,除了毁灭,是否还有别的、更深沉、更无法言说的东西?
比如…恐惧?
这个念头让我自己也打了个寒噤。
但除了这个解释,还有什么能让一个手握生杀予夺大权的帝王,在我那句荒谬的质问下,出现那样剧烈的反应?
殿外的天光似乎又暗沉了几分,厚重的乌云堆积着,预示着一场酝酿已久的风雨。
空旷大殿里残留的血腥味,似乎也带上了一丝难以捉摸的、山雨欲来的气息。
---夜色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沉沉地压在禁宫之上。
白日里金銮殿那场惊心动魄的余威,似乎并未散去,反而随着黑暗的降临,渗入了每一块冰冷的宫砖缝隙。
承恩殿——我这个“替身”名义上的居所,此刻寂静得如同一座空旷的坟墓。
烛台上的火苗不安地跳跃着,在墙壁上投下我独自枯坐的巨大而摇曳的影子。
白日里强行支撑的力气早已耗尽,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后怕。
系统安静得像是不存在,大概也在消化那匪夷所思的逆转。
我盯着跳动的烛火,白日里萧执那瞬间收缩的瞳孔、僵硬的动作、仓皇退去的威压…每一个细节都在脑海中反复回放。
那绝不是被冒犯的暴怒那么简单。
那是一种…被看穿的惊骇?
“笃…笃笃…”极其轻微、带着某种犹豫节奏的敲击声,突兀地从紧闭的雕花木窗方向传来。
不是风。
在这死寂的夜里,清晰得让人心脏骤停。
我浑身的寒毛瞬间倒竖,猛地扭头看向那扇窗户。
深色的窗纸上,映不出任何影子。
“谁?”
我的声音干涩发紧,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
窗外一片死寂。
正当我以为是自己过度紧张幻听时,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不再是敲击,而是某种金属薄片插入窗缝、极其细微的刮擦声。
“喀…喀啦…”我的心跳骤然飙到了嗓子眼!
是…是他?!
他来了!
白日里那句“装得不累吗”的后果,终于在这深夜降临!
几乎是同时,窗户的插销发出一声轻响,被悄无声息地拨开。
一道黑影,快如鬼魅,毫无声息地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