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刻意停顿,目光如刀锋般锐利,“但死因,有疑点。”
老白的眼皮微微垂了一下,覆盖住浑浊的瞳孔,再抬起时,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
“哦?
车祸撞成那样,还能有什么疑点?
不是当场就……没了吗?”
他微微侧身,似乎想绕过我,去拿旁边桌子上的水杯。
“尸斑是樱桃红的,白叔。”
我向前逼近一步,堵住了他的去路,声音压得更低,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我闻到了苦杏仁味。
初步毒理报告被主任压下了。
林涛,是中毒死的。”
管理室里死寂一片,只剩下日光灯管那烦人的滋滋声。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胶质,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老白端着那只边缘磕掉了瓷的旧搪瓷杯,动作停滞在半空。
水杯里深褐色的茶水表面,一丝微澜都没有。
他那张被岁月侵蚀得沟壑纵横的脸,在闪烁的灯光下如同风化千年的石雕,没有一丝情绪的裂纹。
浑浊的眼珠在厚镜片后,缓慢地转动了一下,最终落在我脸上,像两颗蒙尘的玻璃弹珠。
“樱桃红……苦杏仁味……”他低声重复着,声音干涩得如同枯叶摩擦,“氰化物?
亚硝酸盐?
还是……”他摇了摇头,那动作迟缓而沉重,仿佛脖颈的关节早已锈死,“小陈啊,你是法医,你懂这个。
我老了,就是个看库房的,这些……太高深了。”
他端起杯子,凑到嘴边,却只是让杯沿碰了碰干裂的嘴唇,没有喝。
“高深?”
一股冰冷的怒意猛地窜上我的脊梁,“白叔!
白晓!”
我几乎是吼出了他女儿的名字,这个名字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向那片死寂,“林涛是害死晓晓的凶手!
你比任何人都恨他!
你有动机!
你有机会接触所有物证!
告诉我,是不是你?!”
老白端着杯子的手,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杯中的茶水终于荡开一圈细微的涟漪。
他缓缓放下杯子,搪瓷底磕在木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穿过我,投向虚空,那里面翻滚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沉痛到足以焚毁一切的黑暗。
“动机?
机会?”
他喃喃着,嘴角极其古怪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绝不是笑,而是一种被剧毒浸泡过的扭曲,“小陈,你说得对。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