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指着水下,声音嘶哑断续:“不止……铁牛下面……压着东西……好凶……”铁牛终于被拖回岸边,沉重的身躯陷入泥滩。
李家村的人忙着杀猪宰羊酬神,感激涕零。
父亲只收了很少的钱,默默地坐在船尾抽烟,望着那深不见底的漩涡,眼神凝重如铁。
没人注意到,那铁牛一只空洞的眼窝里,缓缓渗出一缕暗红近黑的粘稠液体,像凝结的血,无声无息地滴落在浑浊的江泥里,迅速消失不见。
---我的生日前夜,江上起了罕见大雾。
雾气浓得化不开,像浸透了尸油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江面,吞噬了所有的声音和光线。
父亲被邻村急症叫走,临走前反复叮嘱我锁死门窗,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出去。
“过了今晚,你才算真正落地的娃。”
他浑浊的眼睛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仿佛要去赴一场生死未卜的约。
我看着他微驼的背影消失在浓雾里,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像水草一样疯长。
屋外死寂,只有江水在浓雾深处呜咽,声音时远时近,飘忽不定。
我守着那盏如豆的油灯,手里攥紧父亲留下的铡鬼刀,冰冷的刀柄硌得掌心生疼。
时间一点点流逝,空气越来越冷,墙壁上凝结出水珠,带着一股江底淤泥特有的腥腐气。
子夜时分,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有看不见的重量压在上面。
锁死的门栓在剧烈震动!
紧接着,那股熟悉的、深入骨髓的湿冷气息,像无数条冰冷的蛇,从门缝、窗隙里钻了进来,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
油灯的火焰猛地一缩,变成诡异的幽绿色,光线暗淡得只能勉强照亮方寸之地。
门,无声地开了。
浓雾翻滚着涌入,那个身影就立在门槛外的雾气中,轮廓模糊。
腹部的裂口滴着浑浊的水,啪嗒,啪嗒,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湿透的头发紧贴在惨白的脸上,唯一露出的那只眼睛,没有眼白,只有一片死寂的漆黑,死死地钉在我身上。
“十六……” 那声音不再是模糊的水声,而是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尖锐,直接刺入我的脑海,“时辰到了……跟妈妈……回水里去……”她青白浮肿的手缓缓抬起,指甲缝里塞满黑绿色的淤泥,直直向我抓来。
阴风骤然加剧,油灯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