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呼吸,和手指划过空气时微不可闻的摩擦声。
但他做得很慢,很认真。
每一个动作的转折,每一个劲力的转换,都力求完美。
汗水再次从他额角渗出,沿着脏污的脸颊滑落,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月光静静地流淌,落在他身上,将他徒手舞动的身影投在对面灰白的墙壁上。
墙壁上,那晃动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清晰。
一个孤独的身影,在方寸之地辗转腾挪,手中无形的长枪时而如灵蛇吐信,时而如巨蟒翻身。
影子随着他的动作摇曳、伸展、突刺、横扫……恍惚间,墙壁上那舞动的影子,似乎与记忆深处某个画面重叠了。
村口,老槐树下,如霜的月光。
白发老者身形矫健,手中长枪翻飞如龙,枪缨似血,搅动得满地枯叶簌簌离地,又在凌厉的枪风中被震为齑粉……墙壁上舞动的影子,与脑海中那个白发舞枪的身影,在月光的见证下,跨越了时空,诡异地重合在一起。
同样的执着,同样的孤独,同样的……在时代洪流中,倔强地挥舞着属于自己、却注定被遗忘的乐章。
罗正阳沉浸在这无声的、只有自己能懂的舞蹈里,一遍,又一遍。
汗水浸透了粗糙的囚服,伤口在动作牵拉下隐隐作痛,但他浑然不觉。
仿佛只有在这近乎自虐的演练中,才能暂时忘却蚀骨的悲痛和冰冷的绝望,才能触摸到那杆被锁在证物柜里、同样冰冷的钢枪的灵魂。
日子就在这死寂与无声的演练中一天天过去。
放风时,他沉默寡言,如同影子。
劳动时,他机械地完成,眼神空洞。
只有在夜深人静,月光透过铁窗洒落时,那个在方寸之地舞动的人影才会出现。
这天,放风时间。
罗正阳独自坐在操场角落的石阶上,看着高墙电网分割出的狭小天空发呆。
一个平时沉默寡言、总是缩在角落的老犯人,佝偻着背,慢慢挪到他身边坐下,手里拿着一张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旧报纸。
“小伙子,”老犯人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他浑浊的眼睛瞥了一眼罗正阳布满老茧、骨节分明的手指,意有所指,“手艺……别荒废了。”
罗正阳眼皮都没抬一下,目光依旧空洞地望着远处岗楼上持枪的哨兵剪影。
老吴头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