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即咳了一声,打破这微妙的僵持。
“咳咳……抱歉,伊莎贝拉。
我还在哺乳期,不敢多吃海鲜,怕宝宝过敏。”
白玲立刻心领神会,露出那种温柔体贴的笑容。
“没关系,亲爱的,你顾好自己跟宝宝最重要。
这些都交给我,我可不想浪费了你的心意。”
她把那盘蟹腿优雅地挪到自己那边,说完抬头看夏建阳,眼神瞬间切换成了伊莎贝拉该有的高冷与疏离。
“夏先生,我今天之所以愿意踏足这里,完全是看南笙的面子。”
“你要是觉得我碍事大可以直说,不必玩什么花样。”
“我伊莎贝拉,还不差这一口帝王蟹。”
她这番话软中带硬,既维护了我们的姐妹情深,又带着顶级收藏家的傲气,瞬间将了夏建阳一军。
夏建阳脸上的表情变了好几下,最后还是强行挤出个笑。
“伊莎贝拉小姐说笑了,能请到您,是我的荣幸。”
他暂时没法反驳,但眼里的怀疑一点没少。
“我只是有点好奇,”他装作随口问,“南笙,你跟伊莎贝拉小姐,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我们啊,是很小的时候在国外夏令营认识的,后来虽然不在一个国家,但一直有邮件来往,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
白玲也笑着点头:“是啊,那时候我们都还是小姑娘呢,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她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南笙,你结婚那会儿,我正好在国外办拉斐尔的真迹展,实在是抽不开身,都没能来参加你的婚礼。”
说着,她从爱马仕包里,拿出一个用丝绒布精心包裹的方形物体。
“这是我一点心意,你可千万别嫌弃。”
丝绒布一揭开,里面是一幅装裱挺精致的小尺寸油画。
画作的风格粗犷而热烈,颜色浓得化不开,仿佛充满了生命。
夏建阳的眼神一下子就被吸过去了,呼吸都粗了点。
那是……梵高的笔触!
他虽然画技不精,但眼力还是有的。
这画,不管是构图、用色还是那股年代感,八成是梵高的真迹!
一幅梵高的真迹,就算这么小,也价值连城,有价无市!
“伊莎贝拉,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我赶紧推辞,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
白玲却坚持:“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贵不贵重的?
你就收下吧,算我迟到的赔礼,也当……”她刻意顿了下,眨了下眼睛:“我看了十几年审美疲劳了,就送过来祸害你咯。”
我们俩在他面前推来让去,白玲这副随手大方的模样,让夏建阳的喉咙不自觉滚动。
他的目光粘在我手里的画上,一瞬不瞬。
我知道,他上钩了。
对名利的极度渴望,渐渐超过了他那点可怜的警惕心。
眼见时机差不多了,我刻意提议道:“大忙人小姐,下次见你都不知道要多少年后了。
要不你今晚就别走了,在我家住下多陪我几天吧?”
“你还没见过我女儿呢,她长大了要喊你干妈哦。”
我给了白玲一个眼神,她立即点头,笑着应允:“求之不得。”
余光扫过我收拾餐桌的老公。
他的睫毛下压着眼里兴奋又疑惑的色彩,拿盘子的指节,因用力而捏得发白。
我缓缓勾唇。
老公。
欢迎踏入,我为你准备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