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
摘下口罩的瞬间,新鲜空气涌入肺部。
太久没有好好呼吸了。
江城医生坐在我旁边,默默吃着盒饭。
他的脸上有口罩的勒痕,眼睛布满血丝。
“你后悔吗?”
他忽然问我。
我想了想:“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你后悔吗?”
他笑了,第一次在这个病房里笑。
“不后悔。”
“那我也不后悔。”
下午,又来了三个病人。
其中一个是孕妇,怀孕七个月。
她的丈夫在门外急得团团转,却不能进来。
“我的孩子会不会有事?”
孕妇拉着我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医学上还没有确切的研究结果。
“我们会尽力保护你和孩子。”
我只能这样说。
孕妇点点头,慢慢闭上了眼睛。
夜班开始了。
隔离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监护仪的滴滴声。
我坐在护士站,看着每个病人的生命体征。
忽然,3号床的报警器响了。
是那个中年男人,血氧饱和度直线下降。
“江医生!”
我大声喊。
江城医生瞬间冲过来。
“准备气管插管!”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病人和死神搏斗。
心电监护上的波形忽高忽低。
我们拼命抢救,汗水浸透了防护服。
一个小时后,病人的生命体征终于稳定了。
江城医生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我们救回来了。”
他说。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叫使命。
不是口号,不是标语。
是真真切切地,从死神手里抢回一条生命。
3第三天,情况变得更糟。
一天之内,病房收满了。
十二张床位,张张都躺着病人。
年龄从二十多岁到八十多岁都有。
最小的病人让我印象深刻。
那是个二十五岁的女孩,刚毕业参加工作。
她一个人来的医院,父母在外地赶不回来。
“护士姐姐,我害怕......”她拉着我的手,像个孩子。
我坐在她床边,隔着厚厚的防护服握着她的手。
“别怕,姐姐陪着你。”
女孩的病情不算严重,但她的恐惧是真实的。
每天晚上,她都会失眠。
我就陪她说话,讲一些外面的事情。
“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吃火锅。”
我对她说。
女孩笑了:“真的吗?”
“真的。”
可是第四天,女孩的病情突然恶化。
高烧四十度,呼吸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