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着眼,脸色苍白得透明,黑框眼镜后面的眼睛里,空得什么也没有。
“能……帮我把这个……放进我书桌里吗?”
她手里捏着一封折好的、干干净净的信。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恳求,像即将断掉的蛛丝。
我看着她空空的眼睛,又看了看那封信。
遗书?
这个念头像冰锥扎进大脑。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脚底。
去她的座位?
那个被所有人目光标记为“污染区”的地方?
不行!
绝对不行!
我几乎是本能地,用力地摇了摇头!
像甩掉什么脏东西。
一步!
两步!
我飞快地退出了天台,反手重重关上了那扇铁门!
门关上的瞬间,我后背抵着冰冷的铁皮,大口喘着气。
手心全是冷汗。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楼下传来!
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变了调的尖叫声!
“啊——!!!
有人跳了!”
“天哪!
是那个……那个谁!”
“卧槽!
高三的?!
那我们是不是能多放几天假了?!”
一个带着兴奋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轰——!
我脑子一片空白,像被那声巨响震碎了。
四肢冰冷僵硬。
那封信……果然是遗书。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缓慢地跳动。
一股迟来的、细密的、令人作呕的愧疚感,像无数只小虫子,慢慢地爬上来。
但很快,另一个更强大的念头压倒了它:……快高考了……放什么假啊……风吹过空荡荡的天台门口。
楼下混乱的声音,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最终,这件事像一滴水融入了污浊的河流,除了让高三学生意外地多休了两天“心理疏导假”,没有掀起任何真正的涟漪。
没有人再提起那个戴着黑框眼镜、身上有薰衣草味的女孩。
世界,一如既往地麻木运转。
麻木……我翻开厚厚的复习资料。
习惯了。
在通往“寿终正寝”的地狱之路上,我又添了一块麻木的砖。
那封未能送达的遗书……成了压在我灵魂深处的一粒灰。
只有夜深人静时,才隐约感觉它硌得慌。
4大学。
通知书像一把利刃,劈开了锈迹斑斑的家门。
那个男人(在我考上名牌大学后,他似乎觉得脸上有光了,没再像对待垃圾一样阻拦)喷着酒气:“上!
上就上!
老子可一分钱没有!”
母亲偷偷贷的款,姐姐打工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