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透的月光,勉强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
那身影,就直挺挺地站在屋子中央,背对着门口。
湿透的、深色的布料紧紧贴在那人身上,不断往下淌着水,在脚下积了一小滩深色的水渍。
水珠滴落的声音,在死寂的屋子里清晰得可怕:嗒…嗒…嗒…不是雨声,是水珠滴落的声音。
那背影…那宽厚的肩膀,那微微佝偻的站姿…阿秀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停止了跳动。
“志…志远?”
阿秀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破碎气泡。
那身影没有动,依旧背对着她,沉默地站着,任由冰冷的水珠不断从衣角滴落。
死寂。
只有窗外呜咽的风雨声,和那令人心悸的滴水声。
然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那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粘稠的井水泥浆,带着一种非人的、空洞的回响,拖得长长的调子,在冰冷的空气里打着旋:“娘子…”这声称呼钻进耳朵,阿秀浑身猛地一颤,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打。
“…为夫…好冷…好冷啊…”那声音继续幽幽地传来,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刻意模仿的哀怨戏腔,断断续续地哼唱起来:“身…陷…九…幽…寒…彻…骨…不…见…天…日…苦…伶…仃…啊…咿…呀…”那不成调的、拖沓阴森的戏腔,像无数冰冷的蛆虫,瞬间爬满了阿秀全身的皮肤!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指甲深深陷进脸颊的肉里,才勉强压住那几乎冲破喉咙的、歇斯底里的尖叫!
他不是志远!
志远从不唱戏!
更不会用这种让人汗毛倒竖的腔调说话!
就在阿秀被这恐怖戏腔钉在原地,魂飞魄散之际——“哐!
哐!
哐!”
粗暴而疯狂的砸门声,如同惊雷般在她身后骤然炸响!
那扇刚刚被她撞开的破旧木门,此刻正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猛力撞击着,整个门框都在剧烈震动,簌簌落下陈年的灰尘!
“开门!
阿秀!
快开门!!”
花姑那嘶哑尖利、带着无尽惊恐和疯狂的声音穿透门板,如同钢针般狠狠扎进阿秀的耳朵里,“别信他!
那不是你男人!
不是张志远!!”
门板在狂暴的撞击下痛苦地呻吟,木屑簌簌掉落。
花姑的声音扭曲变形,充满了阿秀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