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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尽余生,不再爱你全文+番茄

笙笙不息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沈女士,你的家人没陪你一起来吗?”我一头雾水,不就是拿个体检报告吗,难道还需要有人陪?何况家人......我还有什么家人?母亲难产生下我死了,父亲把我当做赚钱工具,哥哥更是将母亲的死归结在我身上恨我恨得要死,而爱人......那是我抢来的。如果不是眼前这个医生忽然提起这两字,我都快忘记“家人”是什么意思了。我怔了片刻后,摇头道:“就我一个人。”医生蹙紧眉头,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眼神带着惋惜口气透着无奈,他将桌上放着的一沓化验报告递给我。“沈女士,化验结果出来了,胃癌晚期。”他似乎是在可怜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就得了绝症的女人,说话和动作都尽显小心。我呼吸一窒,我接过化验单,蹙眉看着上面的各项指数,我不是学医的,但是...

主角:沈知初厉景深   更新:2025-06-25 14: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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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知初厉景深的其他类型小说《耗尽余生,不再爱你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笙笙不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女士,你的家人没陪你一起来吗?”我一头雾水,不就是拿个体检报告吗,难道还需要有人陪?何况家人......我还有什么家人?母亲难产生下我死了,父亲把我当做赚钱工具,哥哥更是将母亲的死归结在我身上恨我恨得要死,而爱人......那是我抢来的。如果不是眼前这个医生忽然提起这两字,我都快忘记“家人”是什么意思了。我怔了片刻后,摇头道:“就我一个人。”医生蹙紧眉头,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眼神带着惋惜口气透着无奈,他将桌上放着的一沓化验报告递给我。“沈女士,化验结果出来了,胃癌晚期。”他似乎是在可怜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就得了绝症的女人,说话和动作都尽显小心。我呼吸一窒,我接过化验单,蹙眉看着上面的各项指数,我不是学医的,但是...

《耗尽余生,不再爱你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沈女士,你的家人没陪你一起来吗?”

我一头雾水,不就是拿个体检报告吗,难道还需要有人陪?

何况家人......我还有什么家人?

母亲难产生下我死了,父亲把我当做赚钱工具,哥哥更是将母亲的死归结在我身上恨我恨得要死,而爱人......那是我抢来的。如果不是眼前这个医生忽然提起这两字,我都快忘记“家人”是什么意思了。

我怔了片刻后,摇头道:“就我一个人。”

医生蹙紧眉头,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眼神带着惋惜口气透着无奈,他将桌上放着的一沓化验报告递给我。

“沈女士,化验结果出来了,胃癌晚期。”

他似乎是在可怜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就得了绝症的女人,说话和动作都尽显小心。

我呼吸一窒,我接过化验单,蹙眉看着上面的各项指数,我不是学医的,但是也能看出来我身体里的那颗胃有多严重。

其实在做胃镜的时候我就隐隐约约觉察到了什么,只是我不敢去想。

医生指着图片,在我耳边给我一一讲解,我发着呆听一半漏一半,洋洋散散总结出,我时间不多了,需要我尽快入院做化疗。

胃癌晚期能活多久?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个病,因为我的爷爷就是在病床上挣扎了两年死去的。

医生好意的提议道:“沈女士,这边建议您尽早住院接受治疗。”

“那我住院......能好吗?”我哑着嗓子,神态麻木,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医生没再出声,只是为难地摇了摇头。

那就不治了,我舔舐了一下干涩的嘴唇,站起身将诊断书全部塞进挎包里。

我站起身说了声谢谢,扭过头离开了诊断室。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外面在下雨,细雨夹杂着寒风,吹在脸上跟刀刮一样疼,我打开包将里面的伞拿出来撑开,细雨斜飘,有伞也遮不住寒冷。

三月天的温度算不上有多冷,可我的冷是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绵绵不断的寒气顺着血液延伸到四肢百骸。

手指冻得发红,我单手举着伞,另一只手握紧拳头放进了衣袋里,可还是觉得怎么捂都捂不热。

我漫无目地走着,我转动了一下无名指上的戒指,看着乌云密布的天,蓉城的天变得真快,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眨眼就到春天了,春天本该是万物生机的季节,怎么到我这里,我就要死了呢?

我站在路边打了辆车,等计程车靠边停下后,我慢吞吞的将伞收起来打开后车门矮身坐进去。

司机扭头问我:“去哪啊?”

“半城c区。”我低头回他。

开了一段路后,我忍不住地打开包又看了眼诊断书上的图片。

图片上的胃扭曲丑陋,让人不敢相信那是属于我身体里的一部分。

我的胃癌是饿出来的,和厉景深结婚四年里,为了讨好对方尽心尽力的按照他的口味做他喜欢的菜,想着对方回来后看着满桌子的菜,就算他不喜欢我最起码也能感动一下对我温和一点。

可是厉景深压根就不想不愿意和我吃一顿饭,我也不沮丧依旧每天做好饭按时发短信等着他来,这一等,人没有等到,反倒把胃癌给等来了。

眼泪最终还是没控制住掉了出来,我吸了吸气,我自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可是到了今天,我所有伪装起来的坚强土崩瓦解溃不成军,胃部一阵阵的抽搐着,我蜷缩着身体忍不住的发抖,咬紧的牙齿深深溢出一段呻吟。

司机听到抽泣声,抬眸看了眼后视镜,只见我曲着身,瘦弱的脊背不断颤抖,车内的空气好似都要被我夺走,他还是头一次见一个人哭的这么绝望。

“小姐,你怎么了?失恋了,还是工作不如意?”

后面没人回他,他继续道:“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想开点,哭也不能解决问题,回去好好休息,明早太阳升起来又是新的一天。”

我抬起头,嘴角扬出一抹苦涩,“谢谢你。”我没想到得绝症后安慰我的竟然是一个陌生人。

司机笑笑没说话,继续专心开车,到了半城,他将车停在临时车位上。

车程半小时,车费总共28元,我扫码付款下车,将手中攥着的诊断书撕碎扔进垃圾箱。

一阵冷风吹来,我擦了擦脸上干涸的眼泪,再度恢复成了往日那个面色平静波澜不惊的成熟女人,只是眼眶有些红肿,脸上毫无血色。




疲惫不堪的上了楼,我摸出钥匙往左转了半圈后门开了,浑噩的大脑感受到房间里不一样的气氛后瞬间清醒了。

隔着门板一听,里面传来打电话的声音。

厉景深回来了。

我要告诉他我得胃癌的事吗?告诉后他会关心我一下吗?

我反复问着自己,脑子里还在想着的时候门已经被我推开了,然后我看见迎面而来的厉景深正脸色铁青的看着我。

“去什么地方鬼混了?你好好看看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

鬼混?如果去医院验血做胃镜叫鬼混的话那还真是,毕竟现在的我临门一脚就彻底跨入鬼门关了。

想着想着眼眶又是一阵发酸,厉景深并没有注意到我已经发红的眼眶,只是一个劲的用眼神去指责我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

我从包里拿出手机晃了晃黑屏,说道:“没电了。”

我一共有两个手机,一个手机办公事,而另一个手机是专门为了等厉景深的联系,这两天我被胃折腾惨了,一时间忘记了充电,才会导致回来的路上没接到他的电话。

“有什么急事?”能让厉景深着急到给我打多次电话的,想都不用想是为了谁。

我刚想完厉景深已经抓住了我的手往外拉,“明玥受伤了,失血过多你跟我去医院走一趟。”

果然,他的紧张全是为了夏明玥。

心头间彻底被酸涩占满。

夏明玥严重凝血功能障碍者,血型稀有,而能配她血型的恰好是我。

我上下一身被雨打湿了,海藻般的长发湿漉漉的贴着脊背,唇色藕青,双手如冰,这些厉景深都没有发现,夏明玥住的医院就在这附近,走路过去十分钟就能到,可厉景深心里着急,拉着我强行将我扔到了后座车位上。

开着车的厉景深眼睛盯着前方,视线不经意瞥了眼后视镜,当看到我那一张苍白无血色的脸时。

他不由自主的皱紧了眉:“脸怎么白得跟鬼一样。”

......原来才发现啊。

我嘲讽地勾起唇角,喉间像是堵了块黄连,我打开车窗看着外面下得越来越大的雨,身子冻成了一团,吐出的气变成一团冰雾,睫毛轻轻颤抖着。

厉景深冷淡的看了我一眼,见我不说话,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烦躁。

他感觉今天的沈知初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不过想了想,沈知初发生了什么和他有什么关系,他现在最应该关注的是夏明玥的身体,这么一想,右脚轻踏了一下油门,车速加快。

到了医院,厉景深拽着我的手从车里拖出来,我还没有站稳脚跟,便被厉景深拉得脚步趔趄狼狈地跟在他身后。

厉景深把我直接带进了采血室,眼底冰冷的对着一个护士说道:“抽她的血,不用检查,赶快。”

我嘴角泛起了一阵苦涩,厉景深对我的血比对我这个人还要信任,连检查都嫌麻烦,难道就不怕我身体里的癌细胞进入夏明玥的身体里?

我神色挣扎了一会儿,说道:“景深,我身体不舒服,今天能不能不......”

厉景深眼瞳半眯,从里射出一道危险的光芒,他屈身一手钳住我的下巴,寒声道:“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四年前我们就签了合同,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沈知初请你好好的履行你的职责。”

是啊......四年前就签下的合同,在夏明玥失血过多的情况下我无偿献血,合同上写得很清楚。

这就是当初我签下的交易,我沈知初就算是要死了也必须为夏明玥捐血。

这是我欠厉景深的。

那一年,夏明玥到a市出了一场车祸,因送往医院不及时导致伤口失血过多,急需rh阴性血。

在得知夏明玥出事后,厉景深焦急万分的求我帮忙。

我当时鬼神使差提出了一个交换条件:“你做我的男人,我们两个结婚,夏明玥我就救。”

我至今还记得当时厉景深眼睛里的惊愕,还有从眼底里缓缓升起的对我这个人的厌恶。

从那一刻,我就知道两人再也无法和平共处。

我在厉景深最困难最需要我的时候落井下石,逼他就范。

厉景深出生在显赫的厉家,人生下来就高人一等,脾气大也有对应的资本,享受着最好的一切,周围的人都以他为首,平时连句重话都没听过的人,头一次被人逼迫威胁。

我知道厉景深最厌恶的就是被人胁迫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所以当我看见厉景深不带一丝犹豫地签下“卖身契”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输了。

看着他能为夏明玥做到这个地步,心里那是酸到发痛,不过后来我安慰自己说,先婚后爱日久生情,保不准厉景深久了后也会像对夏明玥一样对我沈知初好。

可惜,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我万万没想到,自己遭报应会遭得这么快。

一不小心的就得了绝症,真的是活该!

看着针头没入了皮肤里面,殷红色的血浆缓缓的抽了出来,我疼得脸色越发的惨白,真的是太疼了,比做胃镜的时候还要疼。

抽血的护士还没有见过如此瘦弱虚弱的女人,盯着那一截白皙的手腕,小声问道:“还能坚持吗?”

我头晕的摇了摇头声音沙哑道:“抽吧,我没事。”

护士总共抽了600cc,便不敢继续了,女人的手实在是太过冰冷,已经不是正常人的体温。

我昏迷的前一刻,听到最后一声话是,厉景深问护士:“够吗?不够可以接着抽。”

这些年来,厉景深是怎么变得这么狠心的?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病房里,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

手机没电了,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看了眼窗户外边的天还是乌蒙蒙的。

我起身穿好了自己的鞋,提着包走了出去,经过夏明玥病房时看到虚掩的房门,我控住不住自己的脚停了下来。

这里面住着的人是夏明玥,而陪她的是我名义上的丈夫厉景深。

夏明玥长着一张初恋脸,穿着医院里蓝白条纹的病号服都遮挡不住她干净优雅的气质,皮肤很白衬得一双杏仁眼又明又亮,我想,也许厉景深就是喜欢夏明玥那股从内而发的单纯劲,在对比一下我自己,那就是心思歹毒棒打鸳鸯的恶人。

厉景深对夏明玥的好让我有些嫉妒,看久了牙龈发酸。

不了解厉景深的人,以为他天生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性子,但我清楚,他其实是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夏明玥,舍不得分其他人一点。

当然......很久以前也对我好过,不过现在早就一点都不剩了。

我的“偷窥”最终还是引起了里面两个人的注意,夏明玥就看了我一眼身子就抖成了一只小白兔,躲在了厉景深的身后。

脸上露出胆怯,眼眶通红,就像是看见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厉景深轻轻拍了拍夏明玥的肩膀,眼神冰冷地望过去,待看见站在门口边上的我后,心里升起了一股烦躁。

那种烦躁化作了厌恶,不加掩饰的上升到了脸上,训斥道:“你站在那装神弄鬼的做什么?”

我站在门口看着里面如胶似漆的两个人,一时间觉得刺眼得很,我并不想看,可我实在是忍不住,因为,那是我不曾见过的厉景深,是我向往的厉景深。

看多了,眼睛就模糊了......很疼,心如死灰。

厉景深把夏明玥挡在身后,两眼瞪了过去,看到我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眉头紧皱在一起。

“既然你醒了,那就回去吧。”

我犹豫了一下,哑着嗓子问道:“今晚你要回来吗?”

看着厉景深那眼神里的防备劲,我都懒得和他解释,我想不通自己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罪恶滔天的事情,才会让厉景深像防贼一样防着我。

人心都是肉长的,我虽然害得他没有和夏明玥在一起,可我们结婚的这四年里,我沈知初就像个保姆一样伺候他起居用食。

虽然没法做到家庭和睦婚姻美满,但是这些年来我从不过问他与夏明玥的事。

以前厉景深有所忌讳,还知道暗地里来,再之后沈家日夜衰退淡出富豪榜后,我对于厉景深来说再也没有了威胁。

他和夏明玥明里背里的事,这些我都没有提过,但是要说不计较吗?怎么可能?

和厉景深在一起,我变得一无所有,得了胃癌快死了不说,还要帮人续命,我自己的命都快没了,可有谁能想着帮我续?

我的心顿时就像是被千万根针扎着一样疼,痛意顺着血管传到四肢百骸,就连指尖都疼得发抖。

我对于厉景深的命令毫无争论,这么多年,也算是习惯了,从最初的讨好变成了现如今的安静自缚,画地为牢。

转身的一瞬间,我听到里面传来夏明玥的声音。

“沈知初输这么多血没事吧?脸色好难看......”

“没事,她身体一向好。”

看,这就是我爱的男人,就连情敌都看出来了我的脸色不好,可他却没有。

厉景深并不是个粗心的人,他能一眼看出来工作上的问题,能第一时间知道夏明玥出了什么状况,却唯独对认识了六年的我没有一点耐心和细心。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地方,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我低着头慢慢地走回去,我包里没有伞,顶着雨没一会儿就湿透了,我身体畏冷,寒气从骨头里渗出来,原本就藕青的嘴唇这会儿冷的干裂,乌翘的睫毛上也沾上了水珠。

我冷得头眼发胀,连带着胃都冷得发疼,我伸手捂了捂胃却不小心碰掉了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

我目光呆滞的跟过去,戴了四年的戒指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光泽,上面还泛着黑,我遥想起当年和厉景深签订了婚约合同时,我随口说道:“既然结婚了怎么说也得该有个戒指吧。”

厉景深当时听了,直接在路边的摊子上花了30元钱买了这一枚单戒扔给我。

出言讽刺道:“拿去,你也就值这么点钱。”

我当时只是笑了笑,眼神里说不出的荒凉,戒指小了个尺寸,我强行穿过手指,无名指磨得通红流血了我还是一直坚持戴着。

我当时固执地想着,戒指戴久了总有一天会合适,却不想戴到最后会从我手指上松掉。

就像我和厉景深的感情一样。

我在大雨中蜷缩着身子,胃里火烧火燎翻江倒海,我赶紧捂住嘴巴干呕了两声,眼眶疼得猩红,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天还在下雨,街边上的行人陆陆续续的撑起了伞,我蹲在地上捡起戒指贴在了我的胸口上,等到胃没有那么难受了才站起身。

我像是雨中的一抹游魂,恍惚间撞上了人,我被这一撞回过神来,慌乱地低下头道歉,对方是对年轻的母子,女人拉着小孩子的手,声音温和:“没关系。”

小孩儿则昂起头看向我泛红的双眼,小声问道:“姐姐你是在哭吗?”

女人拍了拍小孩儿的头,歉意地看了我一眼,拉着小孩走了。

母子俩背对着我,我听到小孩问自己的妈妈:“姐姐为什么哭?是因为害怕哭的吗?”

“大姐姐怎么会害怕......”

雨声淅沥,我逐渐听不清母子俩说了什么。

我轻轻地捂住自己的胃 ,仰起头将眼泪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害怕?怎么可能不怕啊,一个人去医院的时候怕,做胃镜的时候怕,被医生单独叫到诊断室的时候也怕,最后被下绝症书的时候更是怕到浑身血液倒流,全身冰冷。

但比起这些我更害怕的是,孤独的死去,身边没有一个人。




我脚步蹒跚的走回去,十分钟的路程让我熬到了二十分钟,别墅里没开暖气,偌大的房间里死一般的寒冷。

我踢掉高跟鞋,像喝醉了酒踉踉跄跄走进浴室,我打开浴缸里的热水,放到一半,前一刻还在坚持的人,这一刻宛如死人一样倒在浴缸里,热水蔓延,人无声无息,大红色的长裙铺满整个浴缸,宛如刺目的血水,衬得我的脸白如宣纸。

我阖上眼睛,脸往水中沉下去,水逐渐漫过头顶,封过了所有感官,短暂的窒息麻痹了心脏,半晌后,我抑制不住地张了嘴,热水进了嘴里,一股恶心感从胃里蹿了出来。

我睁开腥红的眼睛从水里探出头,我趴在浴缸上,身子匍匐挂着,胃里像是有只手在抓扯着,我麻木地张开嘴,上身难以自控的抽搐,一天没吃饭吐出来的全是带黄色的酸水,烧得我喉咙痛,眼泪都坠了出来。

吐到最后,我揉着酸胀的双眼看着地上粘液中的血水,我嘴角微微往上扯,笑意不达眼底,瞳孔里面满是死寂荒凉。

我脱下身上的红裙扔在地上,将血迹上擦了擦,我不能让厉景深看到血。

外面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我光着脚回到卧室一头栽进床上,我睡不着,不知道自己得病的时候我还能幻想未来可期,现在,无论我多努力都是垂死挣扎毫无作用。

四年,我用了四年的时间把自己输的一干二净,从满腔喜欢再到如今望不到底的绝望。

这一天,我好像把我这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完了,我把手放在心脏那儿,苦涩嘲讽:明明是胃烂了,你疼个什么劲儿?

放在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我条件反射的撑起身,以最快的速度打开包翻出手机,当看到屏幕上的来电信息后,我宛如卸掉了浑身力气。

不是他......沈知初你到底在奢望什么?

我呆滞地盯着手机看了两秒,最后手指僵硬的往上一滑接通了电话。

“秦默。”我的声音很沙哑,像是刀锋擦过磨刀石,有些刺耳。

秦默是和我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俩人不是亲人却甚过亲人,小时候我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住在秦家,对我来说,秦默就是我的哥哥。

手机里,秦默担忧问道:“知初,你声音怎么这么哑?是不是生病了?”

“有些感冒,刚睡了一觉起来声音沙哑很......”

我话还没说完,电话里的秦默就打断了我,“知初,连我你也要骗吗?你是不是忘记我是医生了?刚醒时的声音和感冒哭过后的声音我还是分得清的。”

我喉咙一噎,像是堵了一块儿尖锐的石头,磨得口腔鲜血淋漓,吐不出咽不下,我说不出半句解释,最后苦笑出声。

秦默问:“知初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哭吗?”

我握着手机盯着木地板,没人喜欢把自己最软弱的地方展出来,我摇了摇头拒绝,“不能。”

秦默怔了怔,他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性格,说好听点叫要强说难听就是牛脾气倔,我要是不想说就算你拿铁钳去撬也撬不出半句实话

秦默只能转移话题:“你今天去医院拿体检报告的结果是什么?”

我抿了抿起皮的唇瓣:“挺好的。”

秦默说:“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我亲自去医院查,你的体检报告我还是有资格去看的。”

秦默在那所医院挂了个外科主任,他要想查是再容易简单不过的事。

失误了......

“你自己说还是让我查,你选吧。”他还在逼我。

手机里一时间变得很安静,安静到我能听到里面的呼吸声,我败下阵来:“癌症,胃癌晚期。”

秦默:“......”

对方似乎在隐忍什么,凌乱的呼吸声不断通过通话传到我耳朵里。

“怎么可能......你还这么年轻......”秦默低喃自语,声音逐渐哽咽。

隔着手机我都能感受到他的悲伤,他在为我难过,死前还有人关心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来医院我重新为你检查。”

我拒绝:“检查多少遍都是一样的结果,秦默,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胡说什么!知初你听我的,好好住院治病,你一定能好的......”秦默的声音透着悲哀,他就是主治这方面的医生,他清楚这病有多严重,而痛起来有多难熬。

我怎能会把自己的身体搞成这样?

秦默不知道该如何劝我,有时候不是我想不想活,而是看天给不给命,我的时间已经受到了限制,医院给的建议要么住院多熬几年,要么放弃治疗听天由命,总之......都是快死了。

“知初,你和厉景深离婚吧,你看看你们在一起这四年,他把你折磨成什么样了。”

离婚......我从未想过和厉景深离婚,对我而言,他就是我的一切,是我穷极一生都想要抓住的光,可光怎么可能抓得住?

我用力握紧手机,骨节泛白,用了好大的力气:“我会考虑的。”

和厉景深离婚,就好比硬生生的从胸口里挖走一块肉般,谈何容易?

秦默嘱咐我,让我第二天再去一趟医院,我嘴里答应却没真正放在心上。

除去是厉景深的妻子外,我还是掌管沈氏公司的总裁,总有各种事压着我。

人的忍耐力就像骆驼,可以在高压下负重前行,但往往骆驼的死的只是压在背上多出来的一根稻草。

通话挂断,我随手将手机扔在床头柜上,胃一直痛着,今晚怕是很难入睡,我打开抽屉从里拿出两瓶药,一瓶止痛一瓶安眠,各吃了两粒后倒在床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药效起了作用,大脑开始有些浑噩,频繁做噩梦,像是鬼压床,胸口沉甸甸的被压地喘不上气,我晃着脑袋支吾着,等挣扎着醒过来后陡然惊觉,压着我的哪是什么厉鬼分明是厉景深。




厉景深浑身散发着寒气,俩人相隔几厘米,我被冻地浑身一激瞬间清醒,面对男人阴鸷的目光,我不知道自己的眼神该往哪瞟。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掐住掐住我的下巴,我被迫抬头,带着惊慌看过去。

“景深,你怎么回来了?”

“我想回来就回来,难道还要给你报备?”厉景深跪上床,不顾我的反抗强行压在我身上,他动作很大,捏住我的手腕不带一丝怜惜。

感受着怀里的女人从放松到僵硬,最后抗拒挣扎,尽力的反抗却被压制住了双腿。

我惊惶失措,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厉景深像是一匹恶狼要将她拆骨吞腹,我很怕这样的他,记忆里那个温文儒雅的厉景深已经越来越模糊了。

“沈知初,你真让我恶心,无论是你的脸还是身子,都令我作呕。”我这样的女人就不配得到好,耐心的对待好像都是多余的。

我身子僵硬,我死死咬紧下唇,一张脸在昏暗的灯光下宛如陈年旧纸,没有一点血色。

对于厉景深侮辱的话,我本该早就习惯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心还是那么疼,像是被人攥在了手心里一点点捏碎。

厉景深少有回来,他把我当小姐,闲来无事回来躺躺就离开,像是为了“履行”我们“夫妻义务”

今天夏明玥受伤,按理说他本该在医院里陪着他的心上人,可如今大半夜的出现在我的卧室.......我稍稍想一想便想通了,多半是跟夏明玥闹了矛盾,不然哪轮得到我?

可今晚我实在是提不起多余的力气应付他,我推着男人结实的胸膛,找到个空隙就要逃,身子刚直起来,后脑勺的长发被人从身后拽住。

“啊......”我发出痛吟脖子往后仰,“厉景深,今天已经晚了,我不想和你做......”

也不知道这句话哪惹到了他,厉景深阴沉的脸在光影下格外恐怖,拽住我的手一用力将我的脸强行按在枕头上。

“沈知初你装什么清纯?你想不想做,我还不知道吗?威胁我结婚,现在还要婊.子立牌坊?”

太难听了......我呼吸都在颤抖,我盯着天花板,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最终还是没忍住,晕湿了枕头。

这就是我一心要嫁的人,用最狠毒的字眼把我伤的遍体鳞伤。

厉景深看着我湿润的眸子,心里紧了一下,他烦躁地扯下脖子上的领带。

我强忍胃癌带给我的痛苦,舌尖抵住牙齿,我压抑着声音,拼命将喉咙里那股血腥味给咽下去,几欲求死,痛不欲生。

厉景深看着女人像是猫蜷缩在被褥里,细细颤抖,看着有些可怜。

厉景深没把我看在眼里自然也没放在心上,我的身体一向很好,通宵加班第二天还能准时去上班是常事,和她在一起这么久,他好像从没见过我生病。

长发凌乱的铺在床上,我后背很纤瘦,弯曲着身子时,两块肩胛骨就像即将展翅的蝴蝶。

他忍不住伸手去触碰,指尖刚碰到,女人像是受了惊吓,猛地往旁躲,厉景深眼眸里闪过狠厉,心里极其不爽。

“今天还想玩欲擒故纵?但我告诉你没用!”厉景深心里无端升起一股燥火,这股火来的莫名奇妙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扑灭。

他不愿意去承认这股情绪是我带给他的,只能往夏明玥那边想,想到夏明玥在医院和他说的那番话问他什么时候和沈知初离婚,他心情顿时往下滑。

厉景深咬紧后牙槽,沈知初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和夏明玥为之争吵?

我抱住自己,像是缩进壳里的乌龟,呈现出自我保护的状态,我感觉好冷,明明我开了空调盖着被子,可依旧抵御不了寒冷。

似乎是心口处划破一条口子,伤口感染,腐烂了五脏六腑。

我一向很能忍痛,打碎牙齿往下咽,可这次我是真的忍不住了,离婚的念头一旦扎进心里后,便会疯狂蔓延。

等有力气了就和厉景深谈谈离婚的事吧,我快死了,没有时间去讨好他了。

我痛到昏迷过去的时候,听到厉景深说完最后一句话。

“要不是你身体里有明玥相同的血型,你以为我会看得起你?不过你很快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

等我醒过来时,身边早就没了厉景深的身影,我虚弱地撑起身子,被子从我身下滑落下去露出颈肩狰狞的伤口。

我翻身下床,双脚刚落地,大脑一阵眩晕眼前陷入短暂的黑暗,我晕晕沉沉地进洗漱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满身是伤的身躯,让人看了总感觉很可怜,我也不例外,我可怜我自己,心那么点儿大的地方全装着厉景深,我努力讨好了四年,可最后还是逃不过一句再见。

这个世上,感情要是努力就能得到,该有多好?

我站在洗漱前洗脸刷牙,本就疼痛的喉咙,经过昨晚的哭饶变得越发疼痛,随着刷牙喉咙出现应激反应,我上身抽了抽干呕一声,吐出来的牙膏泡沫上带着血。

我的适应能力一向很强,就连吐血这种事也能习惯当做不在意,我打开水龙头将浴盆里的血沫冲洗干净。

等收拾完出来后,时间已过七点半,我吃不进东西,但想想肚子里那颗畸形的胃,我还是热了杯牛奶喝。

去了公司,我处理文件,翻看沈氏这几个月的利润,数据正在下滑,我仿佛已经看到沈氏落入衰败的那一天。

厉景深背地里打压沈氏的事,我早就知道,为了报复我,他可以说不择手段。

厉景深向来是有仇必报的人,他做事雷利风行,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就把A市龙头沈氏给拖下商界地位。

到底是比不过他......

厉景深这犀利的手段,怕是我一辈子也学不会。

翻完一本后,我身子往后仰靠在椅背上,端起桌面上已经冷掉的咖啡抿了一口,咖啡的苦味缓缓冲散了我喉咙间腥甜。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站起身来到落地成前,看着眼前的高楼大厦,是该准备后事了。

只是偌大的集团,几十年的心血,我死后该由谁管理?

我爸?还是我哥?这俩人都是坐吃山空的人,只怕把沈氏交给他们,没几年就会倾家荡产。

我思来想去,发现身边最适合接管沈氏的居然是我法定上的丈夫 ,那个一心想要沈氏破产的厉景深。

我眉宇间笼罩着一股阴郁,看着窗外的眼睛此刻变得很深,像是一滴墨融了进去,化不开的黑,我抬起左手贴在冰冷的窗户上,指尖泛着冷白,手指规律地敲打着玻璃。

办公室里很安静,显得那轻微的敲打声格外清楚,我难得有思绪放空的时候,我喜欢发呆,沉寂在片刻失神的状态,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短暂忘记现实带给我的痛苦。

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蓦地震动起来,我回过神来看过去,隔着三米远,还是看清了屏幕上“父亲”二字。

父亲本该是这世上最亲近的词之一,可在我这里只是一个冰冷的称谓,我走过去接起电话。

“沈知初,给我转200万到我账户上。”沈昌南嗓音微沉,语气冷漠。

我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爸,你给我打电话只是为了钱吗?”

沈昌南语气有些不耐烦:“女儿给老子钱天经地义,要不是你掌管沈家,你以为我想找你要钱?你要是不想给钱就把沈家股份划给我。”

我细细回味“女儿”这两个字,难为我爸还记得我是他的女儿,而不是一台冷漠的ATM机。

他记得我是他的女儿,可为什么从不关心自己,我也不求沈昌南能对我有多好,只要他很平常的问我几句,吃饭没有?最近身体怎么样?工作累不累之类的问题就行......我其实很好哄的,只要一点微不足道的关心就好了。

“你听到没有!”沈昌南在手机里一声呵斥。

我压下情绪:“上一周我不才给你转了一百万吗?这才几天,你全用光了?”

“那点钱能干个什么事。”沈昌南有些心虚,可一想到我掌管这偌大的一家公司,有时候一天收入就上百万,他心里又有了些底气。

“赶快把钱转过来,不然我直接去你公司要,我看到时候是丢我的脸还是丢你的脸。”

“给钱可以,但你得告诉我,你拿钱去做什么。”200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见我松口,沈昌南也放低了语气:“最近看上一个投资项目,就差两百万,等我赚了钱就不从你这里要了。”




“投资项目?”我蹙紧眉头,对沈昌南的话姑妄听之,倘若他真有这方面的经商头脑,那爷爷也不会把沈氏交到我手上。

“知道就把钱转过来,我现在急着用。”

我道:“我可以给你钱,但你必须把投资项目的资料发给我让我过目。”

哪个当爸的被女儿这么管过?沈昌南觉得丢脸,对着手机大骂,骂我是个赔钱货,当初就该一早打掉 ,说了几句狠话又卖惨。

给个巴掌在给颗糖,这些招路我早就见惯不怪了,听完后,只平淡地回复对方一句:“还有其他要说的吗?我这里忙,没有我就挂了。”

“别挂,别挂,我给你看!”沈昌南赶紧制止我,生怕我一个反悔,倒手的鸭子就飞了。

挂完电话,我守在电脑旁,没多久就收到了沈昌南发过来的文件,我将文件转发给助理让她打印一份进来,顺便再帮我泡一杯咖啡。

文件送过来,我垂眸翻看着,直到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送到我桌上我才停下,咖啡散发着醇正的香味,我腾出一只手端起来抿了一口,咖啡是上等的蓝山咖啡,回味带着香,可还是太苦了。

我嗜甜厌苦,以前吃一颗药都是要含一块糖的人,如今却不得不靠这苦咖啡来维持精神。

我抿了一口后放下,继续专注翻看手里的文件。

沈昌南投资的是处房地产,有专项计划,证书,团队看似也靠谱......我翻看不到半小时沈昌南就打电话来催钱。

助理敲了敲门,一心二用的我一边接听电话一边让助理进来,我眼神扫过去示意她说话。

助理:“沈总,楼下秦医生找你。”

秦默怎么来了?我一愣,已经无暇顾及沈昌南,匆忙说了句“知道”后便直接挂断了通话。

“你下去请他上来,再找个人泡杯茶送进来。”

在助理去请秦默这段时间里,我将200万汇到了沈昌南账户上。

我盯着手机,直到黑屏了也没能等到我爸一声感谢,我自嘲笑了笑,最后将手机扔在桌上。

“沈总,秦医生来了。”

办公室门没关,看到秦默进来,我冲着一旁的助理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

“这边坐。”我说着站起身,我的办公室很大,有专门的会客谈事区,靠着落地窗,我领着秦默过去坐在沙发上。

秦默一进来就闻到一股浓郁的咖啡,顺着味道往桌上一看,果然看到一杯喝到一半的咖啡,他蹙紧眉头:“你怎么还喝咖啡?”

“不能喝吗?”我将茶几上的茶往他方向推了推,随意问了句,“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秦默坐下来:“看来,我昨晚和你说的事你全忘记了。”

我伸出去的手猛的一僵,我缩回来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头垂着,看着就像做错事的孩子。

“今天你无论如何都要跟我去医院。”

我抬头没看秦默,而是看着身旁一盆已经枯萎的绿植,我嚅动唇瓣:“去做什么?”

“详细检查,确定治疗方案,住院。”

秦默细细打量我,他不过一个月没见到我,我竟瘦成这般,他无法想象,以前感冒打针都怕到要哭的人要怎么忍受胃癌发作的痛苦?

我摇头,额间的碎发遮住我眼中的情绪:“秦默,我的病就像这盆花,根已经腐烂,再怎么治也治不好。”

“初初,不试试你怎么就知道治不好?你可以没日没夜地工作,可以对着一个不爱你的男人费尽心思讨好四年,可你为什么不花一点点时间在你的身体上?”秦默为我感到不值,我才二十四岁不到。

我该是健康,快乐,朝气蓬勃,享受最美好的人生,而不是安于枯燥的婚姻,把自己困在工作上,更不是忍受癌症带给我的折磨。

秦默走到我身旁像过去那样摸了摸我的头:“现在医学发达,只要你不放弃好好接受治疗手术,就有......”他说到一半忽然止声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我眼眶红了。

我右手抚摸着枯黄的叶子,喃喃道:“那你告诉我手术成功概率有多高?是百分之50,还是百分之20,还是百分之0.1的可能?”

秦默抿紧薄唇,没吱声。

“算了。”我牵扯着干裂的唇角笑了一声,“你还是别说了,那点希望不如不给。”

秦默的意思我明白,谁不想活?不想拥有健康的身体?可我从未听过得了胃癌晚期的人还能活下来......

我右手一用力,那片枯黄的叶子在我手中粉碎,从我指缝里扑朔往地掉。




我眼神一片死寂,那里面没有想活的信息,这让秦默很惶恐,“初初,你难道就没有想要的吗?”

“我想要的。”我眼神在这一瞬放空了,脸上忽然冰凉一片,我伸手捂住眼睛,掌心湿润,我这才反应过来是我哭了。

“秦默,我这一生,除了没见过我妈外,什么没有?财富,权势,就连我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都在我的身边。”我想要的都在我面前,触手可及也是求而不得。

我显然不想和他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转身坐在电脑旁继续处理文件,秦默今天来这一趟,劝了相当于没劝,如今的我把自己封锁在一个窄小昏暗的空间里谁都进不去。

“厉景深知道你生病了吗?”

“他不知道,我也不想让他知道。”生没生病我都是那个骄傲的沈知初,从来不屑拿病去博同情,何况厉景深还不一定同情我,知道我快死了顶多可惜一下我这移动血库不能再给夏明玥抽血了。

秦默沉默,最终低低叹了一声,他从包里拿出两瓶药放在茶几上,一瓶强效止痛药,一瓶抗癌药。

“咖啡别喝了,药好好吃,按时吃饭...... ”

秦默叮嘱完一堆注意事项,便深吸了口气离开了。

听到关闭的门声,我抬眸看向茶几上的两瓶药,随后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短信,除了工作上的消息外什么都没有。

.......

厉景深又是半个月没回家,我将之前的习惯一点一点的丢掉,不再给他留灯,不再做饭等他回来,可每到深夜我还是戒不掉看手机的习惯。

我以为我能一次性卸掉对厉景深的感情,可这感情就像一颗毒苗,入人心腹,毒入骨髓,你永远不知道那玩意儿有多可怖,等反应过来时已成参天大树,遮住所有光芒,我想戒掉,就得砍了连根拔起,那是长在心上的东西,牵扯着最软的细肉,光是想想就痛彻心扉。

我点开联系人,那里孤零零的只有厉景深一个人,我按下去。

电话一连打了三个,都是无人接听,这是常事儿没什么好失望,除去心有点凉外剩下的只有麻木。

我不知疲惫的继续打,这么坚持,还是结婚以来头一次。

“嘟......嘟......”第四个电话等候音响了许久,兴许是被我打烦了,厉景深终于接了起来。

“什么事?”

厉景深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到我耳朵里,不比我的手暖上多少。

十七天没联系也是有好处的,至少情绪稳了,我没对着厉景深哭出来。

我嗓音有些沙哑:“后天周末你能抽个时间回来一趟吗?”

“怎么?半个月没碰你,就急着往我身边凑?沈知初你贱不贱啊。”

我身子僵了。

先爱上的人还爱得最深的人,注定在感情上得不到平等,何况厉景深从未爱过我,我卑微如土。

我耐着性子:“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谈,是你一直想要的,你确定不回来吗?”

厉景深没回我的话,手机里传来杂音,细细听能听出来是夏明玥的声音,温糯软甜,我没能听清她说的是什么,只听到厉景深磁性嗓音,说了句:“乖乖睡,我守着你。”

窗户好像没关,不然我怎么会感觉如此寒冷?

我忽然感到胸闷,闷得喘不过气来,我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像是被抛上岸的鱼,濒临死亡。

我闷哼一声,胃抽了一下,喉间已经哽了一口血。

手机那头逐渐安静,厉景深回我一句:“什么东西?”

我咽下口腔里的血,故作轻松问道:“厉景深,如果我告诉你我快死了,你会不会有一丝丝心疼我啊?”

“呵。”厉景深嗤笑一声,声音薄凉,“沈知初你又想玩什么把戏,你的身体我还不清楚吗?你能得什么病?神经病?还是妄想症?”

我的心像是被刀狠狠地剜了一块儿走似的,痛意绵绵不断上升,我什么身体他清楚?多可笑的一句话,或许我的憔悴对厉景深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只是神经病是真的,我就是得了神经病才会对他念念不忘十六年。

我还没出声,夏明玥就按耐不住的劝了句,“景深,沈知初是想你了,你就回去看看吧。”

这话我听清楚了,我忽然恶心,觉得自己蠢到没边了才会问出自取其辱的问题,还要让厉景深的情人可怜我,劝我的男人回家。

我算是想明白了,厉景深这半个多月来陪着夏明玥玩得开心呢,哪想得到我这个闲置品。

我想想这四年,笑了一声,笑意不到眼底,泛着矜矜凉意。

通话什么时候挂断的我都不知道,我只是举着手机,手有些僵了慢慢放下来,手机早已黑屏。

我猛吸一口气,血从唇角淌出,我伸手擦去,满手是血,血黏糊在手上很不舒服,我没去管而是继续握着手机给厉景深发了条短信。

“我们离婚吧。”




我等了将近半小时也没等来厉景深的回复,我看了眼时间,这个时间点,他怕是已经陪着夏明玥睡了。

手中的血已经干涸,腻得让人难受,我撑起疲软的身体进洗漱间将手上的血洗干净,冰冷的液体,冷得人心凉。

回到房间后,我熟稔地接了杯热水,吃止痛药和抗癌药,秦默给我的强效止痛药含有麻醉,这种药物除非痛到实在受不了了才会吃,吃多了有依赖,神经也受不了。

我将药全部倒出来放在普通的瓶罐里扔进抽屉,什么厉景深,我不稀罕了,不过是喜欢16年,相伴6年,结婚4年而已......有什么了不起可放不下的。

.......

天微亮,我就醒了,我没有赖床的习惯,醒了就直接给律师通了个电话,让他拟定一份离婚协议送过来。

张律师听到我要离婚很是震惊,心里有疑惑却没多问,只问了相关离婚协议上的内容,比如财产分配之类的。

这种详细的条例,最好是当面拟,我犹豫了一会儿问道,“张律师,你今天有时间吗?”

张律师回道:“有。”

我说:“那你能不能来我这儿一趟,我们详谈。”

张律师:“行,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张律师是沈氏的法务总监,对他自然信得过,除去离婚协议,我还要和他交代一下遗嘱。

我把地址给他发过去,然后坐在梳妆台前,即使不出门我也习惯化妆,为了让自己这张病态的脸显得稍稍精神一点。

看着镜子里明媚的自己,我扬起笑,过了今天,我还有明天。

担心张律师没吃早饭,我顺手做了两份早餐,早上九点刚过门铃就响了。

我将围裙随手脱下来挂在墙壁上去开门,来的人正是张律师。

“沈总。”

“快进来,吃饭了吗?”我问。

张律师跟着进去道:“已经用过了。”

我一听他已经吃过了,自己也不好意思去吃早饭,匆忙喝了杯牛奶后倒了杯茶进会客室。

张律师也不含糊,坐下身把电脑拿出来,当听到我要把沈氏大部分股份转移到厉景深笔下时他诧异地看向我,打着键盘的手都停了下来。

“沈总,这你可得仔细考虑,沈氏属于你的婚前财产,你的丈夫并不享用。”看多了离婚为了财产分割而大打出手对簿公堂的,这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将婚前财产拱手相让。

再说,这牵扯到一个上亿的公司,不说沈氏其他股东同不同意,单我父亲哪儿就过不了关,要是知道我离个婚把公司都分出去了,只怕会闹得天翻地覆。

“我知道,所以我接下来需要和你商量我立遗......”我话还没说完,外面忽然门铃声响起,我不得不起身去开门。

“你稍等,我去开门。”

门一开,一个黑色人影突兀的映入我的眼前,随后,扑面而来一股寒气,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抬头看着厉景深,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你让我回来的吗?”厉景深原本一双漆黑的眸子此刻变的有些腥红,久居上位的他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震慑力。

厉景深握住门把的手一用力推开,强势跨进屋,“昨晚你给我发的短信是什么意思?”

我微愣,随即反应过来嗤笑一声,原来是为了离婚的事,瞧瞧,昨晚还言语侮辱我不愿意回来的男人,一听到离婚赶早就回来了,这是有多迫不及待。

听到我那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厉景深蹙紧眉头,视线扫了一圈周围,当看到鞋架旁放着一双男士皮鞋后,瞳孔深处一闪而过阴鸷。

原本心情就极差的厉景深这会儿心情燥得想打人,他脾气向来不好,有了火也从来不忍。

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目光从地上的鞋转移到我的脸上,见我脸上还带着妆,嘴角上的笑越发阴冷:“我说你怎么忽然要和我离婚了,搞半天是另结新欢?怎么,我一个人已经满足不了你了。”

我心一紧,我皱着眉头:“厉景深,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让我明天回来,是因为今天你在家约了野男人吧?”厉景深将我强行拽进了客厅,那力道仿佛是要捏碎我的腕骨,他把我扔在沙发上,身体随后压了下去,卡住我的喉咙。

“我没......”我不知道厉景深发了什么疯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很深也很沉,让人茫然中透着几分不安来,我骇的四肢僵硬,感觉胸腔里的空气都要被掏空了,张着嘴喘气。

厉景深平生最恨就是被人背叛,哪怕这个女人不是他爱的,但他用过了,就算扔掉了那也是他的容不得别人碰。

想到沈知初在家里偷偷藏着男人,他就一肚子火,恨不得现在就杀了我。

我脖子痛胸口闷,指尖都打着颤,求生的本能让我抬起手扣住厉景深的手腕,可我那点力气怎掰的动男人的钳制。

眼前阵阵发黑,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窒息死亡的时候,听到动静的张律师急急忙忙跑出来去扣厉景深的肩膀。

“厉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厉景深转眸:“你就是沈知初藏的男人?”

张律师一听就知道厉景深是误会了,赶紧解释道:“不是,你不要多想,我今天来只是为了拟你和沈总的离婚协议。”怕厉景深不信,他赶紧拿出名片给他看。

厉景深手松了松,我喘过气来,身子蜷缩在沙发上颤抖。

张律师见他松手也松了口气,大着胆子问了句:“厉先生要不你先和沈总商量一下离婚财产分割?”

一听到“离婚”这两个字,厉景深的气息又冷了,这情绪来的莫名奇妙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生气。

张律师被他阴鸷的眸子盯着感到腿有些软,这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眼神都不敢乱扫一下。

直到厉景深启动唇瓣吐出一声“滚”后,他赶紧转身就走,连放在会客室里的电脑都不要了。

我身体大不如从前,被厉景深这么一掐,纤细雪白的脖颈上留下一圈红印,缓了好久,呼吸才顺畅。

我这才感觉自己是病了,以前也不是没被厉景深掐住脖子威胁过,虽然也很难受,但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好半会儿都使不上劲儿。

“厉景深,你刚才是想杀了我吗?”




我不是第一次看到厉景深生气,只是他给人的感觉一直很凉薄,就连生气也是,像今天这么烟熏火燎的姿态是我平时连想都没想过。

厉景深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是因为离婚?还是误会我藏了人,跟他一样出轨?

厉景深没有回答我,他往沙发上一靠,目光斜视我,红着眼睛的女人看着有几分可怜,像是一只兔子。

“为什么忽然提离婚?”

从他刚才对我的态度还有现在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出轨家.暴的人是我。

我险些气笑,我捂住脖颈坐起身:“厉景深不是你一直想和我离婚,想和夏明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吗?我现在成全你,怎么看你表情好像很不情愿?”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想要离婚!”厉景深重复问话,语气加重了几分。

“还能为什么?我烦了这段婚姻,我不喜欢你了,也不想做夏明玥的移动血库了,这些够吗?”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哭过的原因,我一双眼睛血红的吓人。

我无畏地瞪着厉景深,像是要透过他那层人皮看看他里面那颗心是什么做的?怎么我捂了四年也没捂热?

我自嘲一笑:“你要觉得这些理由还不够,那就当是你心里想的那样吧。”

厉景深脑子里尽是些龌.龊的心思,他想的那样,还能是哪样?无非就是怀疑我出轨,不然怎么就忽然不爱他了?

我对他的感情他虽不屑一顾,但也清楚我对自己的感情有多少,而这感情现在我说没就没,一时间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掉了什么东西。

厉景深目光阴恻恻的,刚降下去的怒火又蹿了出来,他眼睛都红了,上去就扯我的衣领:“沈知初看来我不在家的时间里,你这些心思很多啊,离婚是假,有人是真,我看今天来的那个律师就是其中一个吧,毕竟像你这种婊.子,一个怕是满足不了你。”

厉景深把我拽起来扔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睨着我,眼神里侮辱味十足。

我被这一摔险些把早上喝的那杯牛奶给吐出来,胃里绞的厉害,我性格温和,可并非逆来顺受,被厉景深这番话气得胸腔翻滚,那一口气几乎要压碎我胸腔骨。

“你说得对,我就是外面有人了!”我咬牙讥讽道:“怎么,就许你厉景深外面有人,我就不行了吗?”

厉景深一个巴掌狠狠地扇过去,一点反应都不给我留,我被这一巴掌打飞了神志耳朵里嗡嗡直响。

“你有胆再说一遍!”

厉景深这一巴掌打得我六神无主,使出全力,几乎打碎了我所有的幻想。

我擦掉嘴角上的血,闭了闭眼,我真的不想再把剩余的生命浪费在厉景深身上了。

“厉景深,四年已经够长了,我没有再多的四年陪你耗了,我等不了了。”

我这番话就跟一个将死之人说的一样,厉景深没明白过来,他愣了半晌,尖酸道:“被我撞破你那点心思,就想要和你那些野男人双宿双飞?沈知初当初是你逼我娶你,现在想要离婚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我觉得好笑,“你放心,离婚财产我会分给你的,不会让你吃亏。”

他稀罕我那点离婚财产?厉氏集团一天的盈利不知比沈氏高出多少倍,就算我把整个沈家拱手给他,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何况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强取豪夺,不需要别人给。

厉景深冷笑,重新压在我身上去撕扯我身上的衣物。

“你要做什么!”厉景深这样的举动不用想也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厉景深低头去亲吻我的脖颈,含着头发咬了我一口,我倒抽了一口凉气,眼泪疼了出来。

我抬脚去踹他,还没碰到便被男人狠狠压在了地上,厉景深笑笑,回答我的话:“你闹得这么厉害,不就是想让我留下来陪你吗?”

我反抗:“谁跟你闹,我叫你回来是为了离婚。”

厉景深不喜欢我提“离婚”两个字,俯头堵住我的嘴。

我眼泪止不住往下掉,我张嘴咬了厉景深一口,口腔里溢满血腥味,厉景深眉头微蹙,却还是没有松开。

我被口腔里的血恶心坏了,我怕自己反胃吐血。

厉景深没发现我的异样,他满脑子都是沈知初在外边有人了!整个人疯狂的如同一匹野兽恨不得将这个该死的女人扒皮拆骨!

他对沈知初从未有过仁慈,她的眼泪只会越发激起他的戾气,宛如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魔。

和半个月前比我瘦了许多,盈盈一握的腰好像一折就断,我是个完美的女人,就算全身上下瘦的只剩下骨头了,也丝毫影响不了我惊艳的美貌。

我被胃痛折磨地全身打着细颤,冷汗淋漓地靠在厉景深的肩膀上咳嗽。

一滴血顺着嘴角滴到厉景深黑色西装上,男人并未察觉,我睁着朦胧的双眼,指尖发颤地伸过去擦掉。

.............

厉景深温柔抚过那头凌乱的长发,最后用力掐住我下颚,凉薄道:“够吗?还想要其他男人吗?”

“......”

我湿红了眼眶,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透着茫然和空洞,我像是没听清厉景深的话。

厉景深温柔的抚过我的眉眼,黑曜石的眸子深处幽深一片,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底在消失殆尽:“以后不该有的心思别有。”

“厉景深,到底是我的心思多还是你的心思多?”我疼得抽噎,哽咽的问他。

“你不是很喜欢夏明玥吗?那就和我离婚给她个名分!还是说你爱上我了?”

厉景深忽而嗤笑一声:“沈知初,我不和你离婚只是因为你身体里的血,你真以为我碰你几次就把你放在心上了吗?别做梦了!”

心如死灰是一瞬间的事,我原本是把这段婚姻放在心上过的,是厉景深糟蹋了我这十六年的感情,还把我的心扔在淤泥里践踏,本来之前还有些舍不得,可现在我只想快点和厉景深离婚,我又不是没他不能活。




我唇色发白,说了一连串的话后,身体竟有些吃力,我机械的将衣服穿上。

“厉景深我们原本可以好好结束这段婚姻的,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只能以家.暴来起诉你,我们法庭上见。”

这个女人可真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被欺负狠了也只是流两滴泪便恢复正常,对这样的人,厉景深头一次不知道从哪开始击溃。

人常说,人疼多了便记痛不会再犯了。

我现在敢跟他叫板,无非是仗着有沈氏这颗大树,没了沈氏的我,到时候怕是连狗都不如。

本来他不屑收购,可现在一想,只有尽早的把沈氏拿下,让沈家破产,沈知初才会受他牵制乖乖听他话,做个合格的血库工具。

厉景深把这份变.态的占有欲归结于他恨沈知初,不想和她离婚,也只不过是不想如她的愿。

“看来还是惩罚太轻了,不然你怎么就不记教训!”说完,厉景深猛地攥住我的手将我从地上拖起来。

我身子轻飘飘的,抱着我跟一片羽毛似的,一点也不像是一个身高168女人该有的体重。

我被他拽的猝不及防:“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男人当然不会听我的话,反而更用力的禁锢我的腰身大步往卧室走去。

他把我扔在床上,我一看厉景深这模样后怕的往床角落躲,没人不怕疼,刚才那种事一下就够了。

厉景深看着我的小动作,冷嘲一声:“就你这身狗骨头,还指望我碰你第二次?”

我低下头,抿紧唇瓣,放在被褥下的手捏成一个拳头发抖。

厉景深打开抽屉,里面放着各种东西,眼神随意瞟过玻璃瓶里的药,没当回事儿,他从里面翻出一串钥匙。

“我看你精神很好,饿你三天应该没问题。”

男人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让我一颤,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要把我关在这里三天?”

厉景深不是说说而已,阴鸷的眸光扫了我一眼微微收敛,转身就往外走。

我不顾身体疼痛,从床上滚了下来,我撑起身步伐急切,往厉景深身后追。

然而,我这病入膏肓的身体又怎么比得过厉景深,眼前的门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整个墙壁似乎都震动了。

我像是掉进了冰冷刺骨的寒水中,浑身毛孔收缩,我忍不住抖了一下,澄净的眼眸里水雾又厚重了些。

门外传来锁门的声音,厉景深是真想将我反锁在这里三天不吃饭。

三天不进食,一个正常人都受不了,更别说一个胃癌晚期患者,我用力拍着门:“厉景深你放我出去!我胃难受......我怕,我真的害怕......”

站在屋外的厉景深将门反锁后勾着钥匙扣抖了抖,眼神犀利地盯着紧闭的门,像是透过门看到了我哭闹的脸。

他嗤笑一声:“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知初身体是不如从前了,人虚弱了点瘦了些,可她的胃是好好的,只是三天不吃饭而已,里面有自来水,靠着水也死不了。

他打定主意要惩罚沈知初,让她有个深刻的记忆,不敢不听自己的话。

我还在拍着门,房间有隔音板我不确定厉景深还在不在外面,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求他放我出去。

我头抵着门,一颗心透凉,眼泪大颗往下坠:“厉景深,我会死的......”

“厉景深,我快死了......”

“我真的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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