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铜锈,而裴溯的每一笔回信,都是在宿命的锁链上凿出的细缝。
“我见过你刻的桑林,”她放软声音,指尖轻轻抚过鼎内的樱花画,“见过你写的蝉鸣、桑椹,还有给我刻的小铃。
你明明……明明懂得人间的美好。”
许久,鼎内才出现新字,字迹淡得几乎看不见:“所以才想知道,三千年后的人,是不是真的能活得像你说的那样——不用怕火坑,不用看天象,不用把命系在鼎上。”
昭宁的眼眶突然发热。
她想起自己总把修复工具摆成整齐的直线,总在加班时给鼎腹哼现代的流行歌,原来在裴溯眼里,这些都是“不用害怕”的证据。
“是真的,”她提笔,笔尖在铜面落下时几乎是在哀求,“你看,我能给你寄桑椹干,能画地铁给你看,能让你的鼎被千万人保护。
你只要……只要别去祭鼎好不好?”
回信来得很快,却只有短短一句:“若我不祭,这鼎便聚不了水汽,祈不了风雨。
你保护的,从来都是祭过天的鼎。”
最后那个“鼎”字格外用力,铜面竟微微凹陷,像是裴溯握笔的手在颤抖。
窗外突然刮起狂风,银杏叶拍打着玻璃。
昭宁望着鼎内的字迹,忽然发现每个字的边缘都泛着暗红——那是混了血的朱砂,和她第一次回信时掌心的血痕颜色相同。
“你的手是不是在流血?”
她慌乱地翻找创可贴,“你刻字时是不是又受伤了?
裴溯,你告诉我,祭鼎的仪式还有多久?”
青铜鼎沉默着。
这次,无论她怎么追问,鼎内都再没出现新字。
昭宁趴在修复台上,听着自己的心跳撞在金属台面上,忽然注意到鼎腹内壁有处极浅的刻痕——是个未完成的“活”字,笔画在竖钩处骤然断裂,像被一声叹息掐断。
深夜锁门时,她的银铃手链勾住了鼎耳。
昭宁低头解铃,忽然看见鼎耳内侧刻着行极小的字,是她从未见过的裴溯的字迹:“第一次听见你的声音,是你对着鼎说‘疼吗’,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千年后的人,会问一尊鼎‘疼吗’。”
泪水突然砸在青铜表面。
她终于明白,裴溯早把自己的命运刻进了鼎纹,而她的每一次心疼,每一句劝说,都是他在火坑边缘捡到的、三千年后的星光。
离开前,昭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