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他认识了索菲亚。
但他走得突然。
禁赌令下来的第一个周末,公司高层集体接到回国通知。
他没来得及告别,只在离开前,把他最常用的那张西港手绘地图贴在了宿舍墙上,画了几个圈,留了一句:“总有一天我会回来。”
那句话,他自己也差点忘了。
他再次回到西港时,城市已不是记忆中的模样。
赌场空了,饭店空了,连招牌都生锈掉字。
车站附近的便利店门口摆着半桶雨水浸泡的泡面盒,野狗在街头乱跑。
他拖着小行李箱在城市边缘徘徊,直到天黑,看见远处亮着几盏灯——不多,但很稳定。
那是“干区”。
他在入口处被拦了下来。
站岗的是个皮肤黝黑的小男孩,手上拿着一根木棍,旁边用白粉笔写着“入内登记”。
“这里是干什么的?”
林涛问。
小男孩用不太熟练的中文回答:“留……住的人,要说名字。”
林涛点头,掏出证件,“林涛,中国人,我不是坏人。”
不一会儿,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简易棚后传来:“你说你叫啥?”
林涛回头,看到一张意想不到的脸——李强。
两人愣了几秒。
“我还以为你早跑美国了。”
李强笑着走过来,“没想到你还真回来了。”
林涛搓了搓湿透的袖子,苦笑:“美国我去不起。
回来看看吧,想知道这地方还剩什么。”
李强没多问,伸手帮他提箱子,“走吧,干区现在缺人手,来得正好。”
林涛住进了干区南侧的一间废弃保安室。
几平米大小,漏雨,但有灯、有水、有饭。
他第二天一早就开始干活:先修了一盏故障的路灯,接着重新布线,把“指挥棚”和周围几个区域的照明统一接到旧电池组上。
那套系统,是他当年设计的。
“还以为早废了。”
他指着配电箱说。
“差不多废了,被你救回来了。”
李强递给他一瓶水,“我们现在靠你发电呢。”
林涛干活不多话,但手脚利索,动作利落。
他把烂尾楼当老朋友一样摸索,每根电缆、每个管道他都记得走向。
他甚至在一个半坍塌的配电室找到一块完好的逆变器,用来接太阳能板。
干区的灯,从那天起,亮得更稳了。
第三天晚上,索菲亚回来了。
她刚从港口带人回来——几个躲雨的游客和一个摔伤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