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还是三十年前在厂里出黑板报。
犹豫着，我在纸上画下第一笔，歪歪扭扭的线条引来周围善意的笑声。
“没关系，放松。”
老师是位和蔼的中年女性，“画画就是享受过程。”
渐渐地，我的手稳了，笔下的苹果有了形状。
两个小时的课程过得飞快，当我看着自己完成的“作品”——一个有点变形但色彩鲜艳的苹果时，久违的成就感涌上心头。
“下周还来吗？”
下课时周丽华问我。
“来！”
我脱口而出，随即想起现实问题，“但我得照顾孙子......跟你儿子说，每周三上午你要去医院复查。”
周丽华眨眨眼，“医生说的，他总不能反对吧？”
回家的公交车上，我望着窗外闪过的街景，突然发现路边的银杏树已经冒出了嫩绿的新芽。
春天来了，而我竟然一直没注意到。
接下来的周三，我又“去医院复查”了。
这次画的是花卉，我选择了玉兰——老头子树。
画着画着，我的眼眶湿润了。
年轻时，我和老头子常常在四合院那棵玉兰树下乘凉，他喝茶，我绣花......“姜阿姨画得真好！”
老师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看这花瓣的层次感，很有天赋呢！”
我被夸得脸上发烫，心里却像灌了蜜一样甜。
下课时间还早，我决定去附近的商场逛逛——自从搬去儿子家，我已经很久没有为自己买过什么了。
在商场镜子前，我愣住了。
镜中的老妇人穿着过时的藏青色外套，头发花白凌乱，脸色蜡黄，与周围光鲜亮丽的人群格格不入。
旁边化妆品柜台的女孩热情地招呼我：“阿姨，试试我们的新款口红吧？
提气色很好的。”
鬼使神差地，我坐了下来。
女孩熟练地为我试妆：淡淡的粉底，一点点腮红，浅珊瑚色口红......“阿姨您看，多精神！”
她举着镜子。
我怔怔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这还是我吗？
眼睛有了神采，嘴唇也有了血色，仿佛年轻了十岁。
“我都要了。”
我掏出钱包，这是半年来第一次为自己花钱。
回到家已经下午三点，远远超过了平时“去医院”的时间。
一进门，就看见孟心茹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
“去哪儿了？”
她冷冷地问。
“医院排队人多......”我小声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