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混着铁锈味,他这才注意到桌角摆着的铜盆,里面泡着带血的剥皮刀。
第一刀划开狗崽眼皮时,高个子咬住手背。
温热的血渗进嘴里,他却感觉不到疼。
狗崽的惨叫像根细针扎进耳膜,后颈的皮毛被扯掉,露出粉嫩嫩的皮肉。
狗仙手法娴熟地剥下整张脸,随手丢进铜盆,盆里已经堆了两张带血的狗皮,边缘还连着几簇黑白色的毛。
“这只眼睛留着,”狗仙用刀尖挑起第二只狗崽的左眼,“用锥子戳穿耳鼓,灌点哑药,省得乱吠。”
小狗崽的耳朵涌出黑血,却发不出声,只能用没被戳瞎的右眼盯着屋顶,瞳孔里映着摇晃的油灯。
高个子膝盖一软,撞在墙上。
狗仙猛地回头,手里的刀反射着冷光:“谁?”
他踉跄着后退,踩断了一根枯枝,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王老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浑浊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他跑了,”老人用袖口擦嘴,“狗仙追出来时,他已经钻进了青纱帐。
我躲在树后,看见狗仙对着月亮拜了三拜,嘴里念着‘惊扰仙驾,死罪死罪’。”
我摸着茶盏边缘的缺口,想象着当年那个在玉米地里狂奔的年轻人。
他裤脚沾着狗血,怀里揣着从墙缝里抠下的狗毛,脑子里全是剥皮刀刮过骨头的声响。
“后来他去了村长家?”
“可不是嘛,”李老头往地上吐痰,“浑身是泥地闯进去,说狗仙是剥狗皮的刽子手。
村长拍着桌子骂他醉鬼,他就从兜里掏出带血的狗毛,说‘这是证据’。”
我闭上眼,听见六十年前的辱骂声穿过岁月:“证据?
你咋不说是你杀了狗崽栽赃仙家?”
村长的茶盏砸在地上,碎瓷片划伤了高个子的脚踝,“再胡说八道,就把你捆去喂狼!”
王老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我的皮肉:“妮儿,你说怪不怪?
自打那以后,狗仙的狗见着高个子就发疯,可对着狗仙……”他突然噤声,浑浊的眼睛里闪过恐惧。
“对着狗仙就摇尾巴,”我替他说完,“因为它们闻见了同类的血腥味。”
茶馆外响起梆子声,是卖糖丸的老汉来了。
王老头松开手,从兜里摸出颗糖,糖纸在他哆嗦的指尖发出脆响。
“那时候他总说,”老人把糖推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