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迫自己重新点开网店后台,点开那个新订单,开始填写快递单信息。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动着,动作恢复了之前的流畅,甚至带着一种刻意的、近乎麻木的平静。
仿佛刚才那场发生在里屋的、无声的毁灭风暴,从未发生过。
只是,她的眼神深处,有什么东西似乎彻底沉了下去,冻结成了更深的寒冰。
她填好快递单,放下手机,再次走向货架去拿那件连衣裙。
当她经过里屋门口时,目光下意识地又瞥向了梳妆台的方向。
梳妆台上,相框的背板还歪在那里,玻璃碎片散落着。
而那张被撕毁的照片,只剩下严冬萍穿着婚纱的部分,孤零零地躺在梳妆台的角落里。
照片上,她依偎的位置,如今只剩下一个撕裂的、空荡荡的豁口。
婚纱的裙摆依旧洁白,脸上的笑容却因为照片的撕裂和环境的昏暗,显得格外诡异和……孤单。
窗外的雨,还在不知疲倦地下着。
雨水顺着老屋瓦片的缝隙渗透下来,汇聚成小小的水流,沿着墙壁内侧缓缓流淌。
最终,一滴浑浊的水珠,挣脱了引力的束缚,“啪嗒”一声,不偏不倚地滴落在梳妆台角落,那张仅存的、带着撕裂豁口的照片上。
水珠迅速洇开,浸湿了照片上严冬萍洁白的婚纱裙摆,也模糊了她脸上那抹早已失去温度的笑容。
那水渍的边缘,正缓缓地、无情地,向着照片上那个空荡荡的、代表着沈建军的撕裂豁口蔓延过去。
钢琴的谜题七月流火,铜川的空气却依旧粘稠得化不开。
白晃晃的烈日炙烤着老城区低矮的屋顶、灰扑扑的街道,升腾起一片扭曲视线的热浪。
蝉在枝头声嘶力竭地鸣叫着,单调而令人烦躁的噪音,顺着老屋的窗缝门缝顽强地钻进来,钻进严冬萍嗡嗡作响的脑子里。
她刚从外面回来。
顶着毒日头跑了一个上午的布料批发市场,讨价还价,跟蹬三轮的脚夫计较搬运费,汗湿的头发黏在汗津津的额角颈侧。
手臂被沉重的样品布料袋勒出了深红的印记,又麻又痛。
网店的订单量勉强爬升了一些,但远水救不了近火。
沈建军汇过来的钱已经见底,那四万二千块的巨大空洞如同一只蹲伏在暗处的巨兽,每日啃噬着她摇摇欲坠的神经。
焦虑像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