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咽,冰冷的小身体在他汗湿的手心里微弱地抽搐。
那点微弱的生机,像寒夜里将熄的最后一粒火星,灼烫着他粗粝的掌心,也烫穿了他被恐惧冻僵的心肠。
他顾不得喘息,慌忙在冰冷灶膛的灰烬里扒拉出几块尚有微温的炭块,用破瓦盆盛了,端到炕角。
又扯下自己那件最厚实、也最破旧的夹袄,小心翼翼地将那湿漉漉、沾满泥浆的小身体裹紧,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不住颤抖的小鼻子。
他笨拙地用手拢着瓦盆里那点可怜的热气,凑近幼崽。
昏黄摇曳的微光里,幼崽紧闭的眼睑下,眼珠似乎在不安地滚动,粉嫩的小嘴无意识地微微开合。
王憨子守在旁边,一夜未合眼。
他听着屋外呜咽的风声掠过破败的篱笆,听着后山林子里时断时续、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每一丝异响都让他浑身肌肉紧绷,像一头随时准备搏命的困兽。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但他粗糙的大手,始终隔着一层破布,轻轻按在幼崽被夹袄包裹的小小身躯上,感受着那微弱却顽强的心跳。
他把自己仅剩的一点点黍米熬成稀薄的糊糊,用指头蘸着,一点点涂抹在幼崽紧闭的唇缝边。
<糊糊的温热似乎给了它一点力气,它的小舌头本能地、极其微弱地舔舐了一下。
日子在提心吊胆中捱过。
幼崽的伤腿无法自愈,肿得发亮。
王憨子咬咬牙,翻出家里仅有的一小撮粗盐,用滚水化开,待温热了,颤抖着手,一点点清洗那狰狞的伤口。
幼崽痛得在他怀里剧烈挣扎,发出凄厉的尖叫,细小的爪子在他手臂上划出几道血痕。
王憨子额头青筋暴起,汗如雨下,却死死箍住它,用低沉沙哑的声音一遍遍笨拙地安抚:“莫怕……莫怕……好了就好了……”像是在对它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他扯下自己还算干净的里衣布条,学着记忆中村里赤脚医生给人包扎的样子,笨拙却异常仔细地将那变形的伤腿固定好。
他不再出门。
仅存的那点黍米很快见了底。
饥饿像冰冷的刀子,日夜切割着他的肠胃。
他翻遍了屋角墙缝,只找到几粒干瘪的麦粒和半截不知何年何月藏下的、硬得像石头的薯干。
他把这些碾碎了,熬成糊糊,自己只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