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足地嚼着,发出含糊的“嗯嗯”声。
我这边,搓洗的动作因为冻僵的手指而变得笨拙迟缓。
母亲偶然瞥见,非但没有丝毫怜悯,反而皱紧眉头,刻薄的话语像冰锥一样甩过来。
“洗个衣服磨磨唧唧!
手冻僵了不会动?
装什么可怜相!
这点苦都吃不了,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活该受穷的命!
赶紧洗完滚进来,别在外面碍眼!”
振江依偎在母亲怀里,也朝我这边看了一眼,嘴角似乎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嘲笑,随即又张开嘴,等着母亲喂下一颗花生。
这些苦役、这些屈辱、这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精准缠绕在我身上的肮脏、辛酸与寒冷,它们不是帮衬,不是分担,而是我蔡振海在这座冰窟里赖以生存、并被唯一认可的“价值”所在。
它们堆积如山,构成了一条名为“本分”的荆棘路,一条由母亲亲手铺设、只允许我一人匍匐前进的死路。
我就是这个家豢养的、一头沉默的人形牲口。
与此同时,所有的光、所有的暖、所有带着甜香气息的美好,都像被一层无形的、只针对我的结界精准过滤,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弟弟蔡振江那个小小的、被精心呵护的世界里。
母亲张玉秀那张对我永远刻薄、怨毒的脸庞,只有在转向振江时,才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是一种近乎谄媚的、带着卑微讨好的笑容,仿佛她面对的是一尊需要小心供奉的神祇。
她的声音会瞬间放软、拔高,充满了夸张的宠溺。
“哎哟哟,我的小祖宗!
小心肝肉儿!
慢点跑!
地上滑!
摔着了可要疼死妈了!”
当振江在院子里疯跑时,充满母性光辉的声音四处飘荡。
“乖宝儿,快来!
妈给你捂捂手!
看这小手冰凉的!
蔡振海!
你个死人!
炉子里的火快灭了!
不知道添柴?
想冻死你弟弟啊?!”
当振江玩累了跑进屋时,母亲立刻对我咆哮。
“看看我们振江!
多机灵!
多壮实!
随我!
将来准有大出息!
不像某些人,天生就是下苦力的命!”
母亲搂着振江,对着邻居炫耀,眼神却意有所指地瞟向我所在的阴暗角落。
就在这个冰冷的清晨,当我终于劈完柴,带着满手血口子和一身寒气,准备默默去挑水时,眼角余光瞥见母亲正神秘兮兮地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