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江在堂屋角落里低语,手里似乎还攥着一个用红布包着的小东西。
振江的眼睛亮得惊人,贪婪地盯着母亲的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
母亲警惕地扫了一眼院子里的我,迅速把红布包塞进振江怀里,又低声嘱咐了几句,脸上是那种只对他才有的、混杂着宠溺和某种……狂热期待的笑容。
那是什么?
一种强烈的不安瞬间攫住了我。
母亲对振江的纵容从未停止,但这种近乎鬼祟的举动,还有她眼中那不同寻常的光芒……忽然让我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仿佛有什么更冰冷、更黑暗的东西,正在这座冰窟深处悄然滋生,即将吞噬掉这早已扭曲的一切。
2 崩断的弦我低下头,继续走向那口幽深的井,但心中那根名为“忍耐”的弦,在无数次被拉紧后,似乎终于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濒临崩断的哀鸣。
母亲张玉秀那双布满老茧、粗糙得能刮破树皮的手,落在弟弟蔡振江那颗圆滚滚的脑袋上时,竟能发生不可思议的蜕变。
那动作轻柔得像羽毛拂过瓷器,小心翼翼得如同捧着一尊易碎的金身佛像,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虔诚和溺爱。
她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梳理振江的头发,声音能滴出蜜来:“乖宝儿,头发真软乎,随妈。”
这景象,像一根冰冷的针,深深扎进我站在阴影里的眼中。
那双手,落在我的头上时,从来只有粗暴的推搡和毫不留情的巴掌。
我家的饭桌,从来就不是吃饭的地方,而是划分尊卑、昭示权力的血腥战场。
中央,那碗油光锃亮、肉块厚实得几乎要溢出来的红烧肉,仿佛自带定位系统,永远精准地落在振江触手可及的位置,散发着诱人的罪恶光芒。
它像一块无形的界碑,将我和“美好”彻底隔绝。
母亲张玉秀那双眼睛,此刻化身为最精密的雷达,冷酷地扫描着桌面。
当振江的目光,哪怕只是漫不经心地、在角落那碗点缀着零星腊肉丁的清炒豆芽上多停留了那么一瞬。
“唰!”
母亲的视线如同淬了毒的箭矢,瞬间锁死我!
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赤裸裸的警告和浓得化不开的嫌恶。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能冻结血液的威压,像一道冰冷的铁闸轰然落下。
“蔡振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