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沾着草灰的脸颊滑下,留下两道清晰的湿痕。
他不再试图掩饰,任由眼泪汹涌,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压抑了太久的爆发:“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
“因为我怕!”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我怕你一个人在这鬼地方出事!
我怕你眼睛真瞎了怎么办!
我怕……我怕你再也看不见了……就真的……真的把我忘了!”
他抽噎着,眼泪流得更凶,像个迷路后终于找到家的孩子,所有的恐惧和委屈都在这一刻倾泻而出:“我知道你烦我……我知道你觉得我除了脸一无是处……我知道你更喜欢那个小哑巴……我都知道!”
“可是……可是……”他抬起那只没被我握住的手,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却越抹越多,狼狈不堪,“可是我控制不住!
我看到你接了任务一个人跑出来,我就……我就慌了!
我想跟着你,又怕你看见我更生气……我只能……只能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
他指着自己身上粗糙的布衣,脸上滑稽的草灰,哭得语无伦次:“我、我找不到蚀目瘴的解药方子……我急得几天几夜没合眼……我从来没碰过这些草药……我分不清……我怕弄错……我笨手笨脚……我连生火都学不会……我……”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绝望和控诉:“我听到你夸那个哑巴……我听到你嫌我聒噪……嫌我臭美……嫌我一无是处……我……我心里难受!
像被刀子割一样难受!”
“云昭!”
他喊我的名字,带着泣血的颤抖,“我凤翊这辈子没这么窝囊过!
没这么……这么犯贱过!
可我就是……就是……”他哽住了,后面的话被汹涌的泪水淹没。
他猛地低下头,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悲鸣,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洇开深色的印记。
他哭得毫无形象,涕泪横流,沾着草灰的脸上一塌糊涂,那身粗布衣服皱巴巴地裹在他身上,狼狈得像只被暴雨打落泥潭的孔雀。
可这一刻,他不再是我初见时那个招摇的花瓶,不再是那个只会抱怨的祖宗,不再是那个死皮赖脸的混蛋。
他是凤翊。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