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透风雪传来,惊起梁间寒鸦。
阮砚望着师父染血的白衣,突然想起初见时学刀,自己总爱踩他的影子。
此刻那影子在地上扭曲成可怖的形状,却仍固执地与他的影子交叠。
“为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既然要杀我全家,为何又要救我?”
江墨勉力扯出一抹笑,从怀中掏出个布包,半袋糖炒栗子:“因为你...”话未说完,庙外突然传来马蹄声。
猛地将他推进暗格,自己抄起案上的药鼎掷向破门而入的黑衣人。
“记住,阮砚。”
江墨的声音混着刀剑相击的声响,“有些罪孽,要用一生偿还。”
暗格关闭前,阮砚看见师父染血的手掌按在铜炉上,炉中未燃尽的信笺正飘起灰烬,隐约可见“保阮氏血脉”的字样。
风雪灌进破庙的刹那,他握紧怀中的玉佩,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雪越下越大,将庙前的血迹渐渐覆盖。
阮砚蜷缩在暗格里,听着外头厮杀声渐歇。
江墨最后那抹含笑的眼神,与记忆里教他刻刀花时的温柔重叠,化作心口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铜炉里的火渐渐熄灭,而那些未说出口的真相,如同炉底暗红的炭,在黑暗中明明灭灭,等待被风雪掩埋,或是重新燃起燎原之火。
剑吻霜雪朔风卷着塞北的沙砾扑在帐幔上时,楚昭宁正将银针深深扎进心口。
琉璃盏里的殷红随着指节颤动,倒映着床榻上昏迷的江墨——他苍白的唇畔还凝着未拭去的血痂,像极了那年雪夜,替她挡下的那支淬毒箭矢绽开的伤口。
“长公主,药引够了。”
苏月璃的声音从帐外传来,金步摇的银铃声裹着寒气渗进毡帐。
楚昭宁却置若罔闻,看着琉璃盏里泛起第七个涟漪才缓缓收手。
纱布缠住伤口的瞬间,她想起江墨总说她的血比塞外的红柳酒更烈,那时他眼里跃动的火光,比鎏金的龙纹还要灼人。
“何苦呢。”
江墨的声音突然响起,沙哑得像是被风沙磨过。
楚昭宁转身时,正撞见他染着血丝的眼底翻涌的疼惜。
他想要撑起身子,却被经脉尽断的残躯扯回榻上,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每月剜心取血,就为还那场早该死在箭雨里的情?”
帐外传来胡笳呜咽,楚昭宁望着他腕间自己亲手系上的续命红绳,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