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姑娘恨的是当年的血洗相府,还是...”他突然凑近,呼吸扫过她耳畔,“楚昭宁每月剜心取血,却从未看你眼底的泪?”
阮清欢猛地推开他,琴弦崩断的脆响惊飞梁间燕子。
记忆如潮水翻涌:大火烧穿相府飞檐的夜,她蜷缩在角落里,听见母亲最后的哭喊混着兵器相撞声;而三日前,她在楚昭宁寝殿外,看见苏月璃的银针没入那片莹白肌肤,江墨昏迷的床榻边,放着盛满心头血的玉盏。
“江墨,你也配提她?”
她抓起断弦缠上他脖颈,胭脂红的丝线瞬间浸满血色,“当年你带着那把破刀踏平相府时,可曾想过,我在枯井里啃食老鼠尸体才活下来?”
她的指甲掐进他腕间,那里有道旧疤正是五年前她拼死留下的。
江墨任由她施为,喉间发出破碎的笑:“是啊,我是刽子手。
可你呢?”
他突然反扣住她手腕,“你在风月楼卖笑,用琴声勾住楚昭宁的魂,与我这双手染血,又有何分别?”
他扯开衣襟,心口狰狞的箭伤赫然在目,“这是替她挡的,而你...”更鼓声穿透雕花窗棂,阮清欢望着那道可怖的伤口,想起楚昭宁说起此事时,眼底难得的温柔。
她忽然松了手,断弦垂落在地,像条死去的赤蛇:“你以为她救你,是因为情分?”
她拾起梳妆台上的铜镜,映出江墨苍白的脸,“她不过是在还当年你护她出漠北的债。
等你痊愈,她...住口!”
江墨挥袖打翻妆奁,胭脂盒在地上滚出猩红轨迹,“你以为我不知道?
昨夜她来探病,发间还沾着你的胭脂气!”
他逼近时,阮清欢闻到他身上混着楚昭宁血味的气息,“可那又如何?
只要我活着一日,她便要每月剜心,直到...直到你吸干她最后一滴血?”
阮清欢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铁锈味,“江墨,你我都是困兽。
你困在她的怜悯里,我困在她的...”话音未落,窗外传来熟悉的金铃声。
两人同时转头,看见楚昭宁的红裙掠过回廊转角,腕间银铃还系着阮清欢亲手编的同心结。
江墨的手缓缓松开,阮清欢捡起断弦重新缠上琵琶。
风卷着落花扑进雅间,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映在斑驳的屏风上。
远处传来楚昭宁与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