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画纸上傅寒川鼻翼那颗清晰的黑痣上,墨迹氤氲开来,模糊了那张温柔的笑脸,也模糊了我这十年赖以生存的幻影。
傅司寒消失了。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离开别墅,而是彻底地从我的世界里抽离。
那扇厚重的书房门紧闭着,像一座沉默的堡垒,将他与外界隔绝。
别墅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所有活气,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和无处不在的冰冷压迫感。
佣人们走路都踮着脚尖,大气不敢出,连眼神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惶恐。
我像一缕游魂,在空旷得令人心悸的奢华牢笼里飘荡。
巨大的落地窗外,花园里精心修剪的花木依旧葱茏,阳光灿烂得刺眼,却丝毫照不进我心底的冰窟。
每一次经过那扇紧闭的书房门前,心脏都会不受控制地揪紧,脚步不由自主地放轻,屏住呼吸,仿佛能透过厚重的门板,感受到里面那沉重得足以碾碎一切的痛苦和怒火。
那天清晨的碎裂声,那满地锋利的玻璃渣,他手背上蜿蜒的鲜血,还有他眼中那毁灭性的绝望……每一个画面都如同烧红的烙铁,反复烫在我的记忆里。
愧疚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收越紧,勒得我喘不过气。
为了一个早已不在人世的人,我如此残忍地伤害了一个活生生的、曾给予我庇护(尽管动机不纯)的男人。
更深的恐惧攫住了我。
傅司寒不是善类。
他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财富和权势,也必然拥有与之匹配的冷酷与手段。
他知道了真相,知道了自己只是一个拙劣的替身,知道了这些年所有的温情和依恋都建立在可笑的欺骗之上……他会怎么对我?
报复?
毁掉我?
还是更可怕的……将我彻底囚禁,让我用余生来偿还这场欺骗?
我尝试过联系他。
电话永远是忙音,发送的信息石沉大海。
我甚至鼓起勇气去敲过那扇门,声音带着卑微的祈求:“傅司寒……我们谈谈好吗?”
回应我的,只有门内一片死寂的沉默,沉重得如同实质,压得我几乎窒息。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地爬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直到第三天傍晚,那扇紧闭的书房门,终于打开了。
他站在门口。
仅仅三天,却像过了三年。
曾经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凌乱,眼下是浓重的青黑阴影,下颌冒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