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阳阳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急诊科里,我手撕了婆婆阳阳热门全文》,由网络作家“会跳舞的狮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是产科医生,夜班刚接生完双胞胎浑身是血,婆婆抱着发烧的儿子冲进来。“你这个当妈的赶紧请个假回家!”周围病人都看过来。我指着电子体温屏:“妈,39.8度您不知道直接去儿科?”婆婆立刻哭闹:“孩子都快烧死了还要我奔波,你这妈真狠心!”电子屏实时监控语音播放了婆婆的每一句话,整个急诊安静下来。我脱下血污手套:“您耽误孙子抢救却骂我,这些年您……”婆婆突然抬手就要打我耳光,急救护士们立刻冲上来拦住她。深夜抢救室红灯亮起,丈夫终于甩开他妈的阻拦赶来。他拿着病危通知书怒吼:“您再闹一次就一辈子别见孙子!”1刚下手术台,手上还是别人的血。我叫林念,产科小医生一枚。昨天那个夜班,差点要我命。不是累的,是被我亲婆婆给撕的。凌晨两点半。刚接了个胎盘早...
《急诊科里,我手撕了婆婆阳阳热门全文》精彩片段
我是产科医生,夜班刚接生完双胞胎浑身是血,婆婆抱着发烧的儿子冲进来。
“你这个当妈的赶紧请个假回家!”
周围病人都看过来。
我指着电子体温屏:“妈,39.8度您不知道直接去儿科?”
婆婆立刻哭闹:“孩子都快烧死了还要我奔波,你这妈真狠心!”
电子屏实时监控语音播放了婆婆的每一句话,整个急诊安静下来。
我脱下血污手套:“您耽误孙子抢救却骂我,这些年您……”婆婆突然抬手就要打我耳光,急救护士们立刻冲上来拦住她。
深夜抢救室红灯亮起,丈夫终于甩开他妈的阻拦赶来。
他拿着病危通知书怒吼:“您再闹一次就一辈子别见孙子!”
1刚下手术台,手上还是别人的血。
我叫林念,产科小医生一枚。
昨天那个夜班,差点要我命。
不是累的,是被我亲婆婆给撕的。
凌晨两点半。
刚接了个胎盘早剥的,跟打仗一样。
浑身是血,手术衣湿透,胳膊酸得抬不起来。
靠在护士台喘口气的功夫,就听见那熟悉的、刺耳的尖嗓门,划破了急诊大厅的嘈杂:“林念!
你给我出来!
看看你儿子!”
心脏猛地一沉。
抬头就看见我婆婆,穿着她那件显贵的薄外套,头发有点乱,怀里抱着我四岁的儿子阳阳。
阳阳的脸,烧得通红。
小嘴干得起皮,眼睛紧紧闭着,呼吸又快又弱。
隔着人群,我的心像被冰水浇透了。
她抱着孩子,炮弹一样冲到我面前,声音拔高八个度:“你看阳阳都什么样了!
烧糊涂了!
你这个当妈的心怎么这么狠!
还有心思上班?”
“赶紧的!
给你领导打电话!
现在!
立刻!
请假跟我回家!”
“工作重要还是孩子命重要?!
啊?!”
声音又尖又利。
周围好几个病人的眼神,唰地一下全扎在我身上。
疲惫、心疼、怒气,拧成一股绳,直冲我天灵盖。
我抬手,指向急诊大厅最显眼的位置。
那儿挂着巨大的电子显示屏,实时滚动信息。
最顶上,红字闪烁:“儿科急诊 绿色通道 →妈。”
我声音不大,但冷得像冰渣子,“看见了吗?
儿科绿色通道!
39度8!
您抱着他跑我这产科来干嘛?”
“耽误一分钟,都是孩子的命!”
呵。
我的平静显然点炸了炸药桶
。
我婆婆眼睛一瞪,嘴一张,那声哀嚎,简直能掀翻屋顶:“啊——没天理啊!
林念!
你个没良心的!
亲儿子都快烧死了啊!”
“我抱着他跑断腿!
你呢?
请个假都不肯!
你配当妈吗?!”
“我看你就是巴不得孩子出事,好没拖累你去挣你那三瓜两枣!”
“赚那点钱装什么救世主!”
话音还没落呢。
意外发生了。
急诊科的噪音监控系统,被她的高频尖叫触发了!
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播报音,响彻整个大厅:“音量警告!
音量警告!
请保持安静!”
紧接着,那个该死的智能系统,竟然像复读机一样,把它“听到”的关键词过滤、清晰无比地广播了出来:“孩子...都快烧死了...孩子...都快烧死了...”一遍!
又一遍!
嗡——整个急诊大厅,瞬间安静得像坟场。
抽血的、呻吟的、哭的、喊护士的……所有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上百道目光,像聚光灯一样,死死钉在我们仨身上。
而我婆婆那句恶毒的诅咒,被电子音循环播放,像耳光一样抽在全场每一个人脸上——包括我。
她骂我是“没良心的妈”。
她咒我儿子“快烧死了”。
七年来憋着的那股气,在监护仪背景音的“滴…滴…滴…”声里,终于冲破了最后一道闸门。
我再忍下去,我就不配当妈!
更不配当个站直了的人!
我猛地抬手。
不是指她。
“刺啦——”一声。
我狠狠拽下了手上那双沾着干涸血迹的手套。
湿冷粘腻的感觉离开了皮肤。
连同那点摇摇欲坠的、对所谓“长辈”的虚假体面,一起扔掉!
沾着血的手套被我甩在地上,啪嗒一声轻响。
“妈。”
我叫她,声音因为激动在抖,但大厅安静,每一个字都钉在地上,“39度8!
你不送孩子去救命,抱着他来产科闹!
谁在耽误他抢救?!
你骂我狠心?”
“好啊,那咱们今天,就在这急诊大厅,让所有父老乡亲评评理!”
我往前一步,视线像手术刀一样刮过她那张又惊又怒的脸:“阳阳从小到大,我怀孕吐到站不稳那天,你在哪?
在牌桌上!”
“孩子发烧哭得背过气那次,你说什么?
‘当妈的带睡不就好了,找奶奶干嘛?
’转身就走!”
“好,你不
带孩子,我认!”
“可你天天在李睿耳边念叨什么?”
‘儿子啊,男人不能做家务,没出息!
’‘一个大博士(指着我自己,指尖在抖),连顿饭都做不好,娶回来供着?
’‘带个孩子有什么累?
以前我们生四五个还不是这么过来了?
就她娇气!
’“我的工作,在你嘴里就是‘不务正业’!
我熬了七年考职称,你一句‘有什么用?
工资又没涨几毛’就给否了!”
“哦对了,” 我冷笑一声,“我上次半夜被召回医院抢救大出血产妇,你第二天怎么骂我的?”
‘为了别人家的孩子,连自己孩子早饭都不管了?
你怎么当妈的?
’你儿子的袜子都分不清左右,衣服扣子都能扣错!
三十岁的博士了,回家第一件事是喊妈!”
“您教的真好!
硬生生给我‘培养’出一个只会心疼他妈、永远看不到妻子累瘫在沙发上的‘巨婴’好儿子!”
“你除了挑我的刺、骂我不会照顾你儿子、贬低我的工作、在我带孩子焦头烂额时指手画脚……你!
到底!
为阳阳!
做过!
什!
么!”
我把最后几个字,咬碎了,一字一顿砸出去。
周围一片死寂。
那些目光,从惊愕变成了复杂的审视。
我婆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胀成猪肝色,五官扭曲变形。
她大概做梦也没想到,我这个“老实巴交”、“为了孩子能忍则忍”的儿媳,会在急诊大厅当着几百号人的面,把她那张虚伪的面皮撕得粉碎!
“你…你反了!
反了天了!”
她嘴唇哆嗦着,像个失去理智的泼妇,那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撕烂你这张嘴!
让你胡说!”
话音没落。
她猛地扬起手臂!
那只戴着沉甸甸金镯子的手,带着风,狠狠朝我脸上扇过来!
周围瞬间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
啪!
一声脆响!
但不是打在我脸上。
一只消毒水味道很浓、指节分明的手,铁钳一样,在半空死死抓住了我婆婆的手腕!
是我们护士长张姐。
她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寒流:“这位家属!
看清楚!
这是什么地方!”
张姐把我往后一挡,指着自己护士服上那几点新鲜的、还没干透的深褐色血迹——“这是人血!
刚从隔壁抢救室沾的!
不是给你用来打儿媳的鸡血!”
“这里是急诊!
救命的
地方!
不是你撒泼打人的地方!”
“孩子的命还要不要了?!”
我婆婆彻底疯了。
她像条被踩了尾巴的疯狗,使劲挣扎,金镯子叮当乱响。
“放手!
你们放开我!
你们这黑心医院!
都护着这个没教养的女人!
我打死她!”
指甲乱舞,瞬间在张姐手背上挠出几道血痕。
就在这混乱得不可开交的当口——“滴——!!!”
一声极度急促、几乎撕裂耳膜的、代表着生命垂危的仪器长鸣,猛地从抢救室的方向刺穿一切喧嚣!
同时。
刷!
所有人都被那盏骤然亮起的灯刺得瞳孔一缩——抢救室顶上的灯,变成了刺目、令人心胆俱裂的猩红色!
那红光,像血!
猛地泼在大厅每一个人的脸上!
“护士长!
快!”
抢救室的门被撞开,一个小护士脸色惨白冲出来,声音带着哭腔:“阳阳!
阳阳高热惊厥了!
抽搐!
快!”
世界瞬间凝固。
我婆婆扬着的手僵在半空,那扭曲狰狞的表情冻结在脸上,只剩下巨大的、空白的惊恐。
猩红的抢救灯映着她失魂落魄的脸,像个拙劣的恐怖面具。
也就在这时。
急诊入口方向,响起一阵推搡碰撞声。
一个身影,踉踉跄跄、如同冲破障碍的困兽,带着一身汗和仓皇,跌跌撞撞地冲到了红光笼罩的中心。
是我丈夫。
李睿。
他头发散乱,衬衫领口扯开了,满眼都是血丝和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的疯狂。
他手里死死攥着两张纸,白得刺眼。
他那双一向温和、有时甚至有点回避的眼睛,此刻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他死死盯着那盏如同泣血的抢救灯。
然后。
他没有看向我,甚至没有看一眼他那石化了的妈。
他猛地转身,一步迈到我和婆婆之间,像一堵绝望的人墙。
他扬起了手里那两张纸——“啪!”
那纸张拍在他亲妈眼前,发出巨大的声响。
抢救灯的红光,清晰地照亮了纸上那几个冰冷、沉重到让人窒息的黑体大字:病 危 通 知 书李睿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是从喉咙深处、从肺腔里、从被彻底碾碎的心口硬生生挤出来、磨出来、带着滚烫的血和泪砸出来的:“妈——”**“您看清楚了!!!”
“这上面!
是我儿子!
李向阳的名字!!!”
“这下面!
是您
儿子我!
我李睿!
要准备签字了!
签的是我儿子的命!!!”
“孩子在里面!
心跳监护仪在响红灯!!”
他吼得声嘶力竭,脖子上青筋暴起,指向抢救室方向的手指剧烈颤抖,像要把那扇门戳穿:“您还在闹?!
还在闹!!!
闹什么?!!”
“看看这灯!!!”
那猩红的光芒映着他扭曲痛苦的脸,像地狱的审判:**“您记住!
从现在起!”
“您再敢对我妻子林念!
说一句难听的话!”
“再敢往她身上泼一盆脏水!”
“再敢动她一指头!”
“再敢为了你那些破事、为了一点你的心里不痛快,敢耽误我孩子一秒钟救命——”李睿的声音猛地拔到最高,彻底碎裂,只剩下一个父亲濒死的、孤注一掷的绝望诅咒:“我李睿!
在这发誓!!”
“这辈子!!
”他手指点向面无人色的婆婆,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子弹:**“您!
休想!
再见到阳阳一面!!”
“半根头发丝!
半个影子!
都别想!!”
“这祖孙缘分!
到!
此!
为!
止!”
轰——整个世界,只剩下抢救灯那令人窒息的红色嗡鸣,和我婆婆瞬间被抽空所有力气、瘫软下去的身影。
那张曾经刻薄、嚣张、永远站在道德高处的脸,只剩下死灰一片。
那双戴过金镯子的手,再也挥舞不起来。
而我的后背,抵着护士台冰冷的边缘,一点点滑下去。
太累了。
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刚才吼出去的那些话,已经抽干了我。
手术衣上的血已经冰凉发硬,蹭着皮肤,又冷又粘。
我甚至没力气去看那个终于被逼“断奶”的丈夫一眼。
眼前只有儿子烧红的小脸。
头顶是无影灯般惨白的光。
还有耳朵里,挥之不去的,婆婆那句恶毒的诅咒。
还有我自己的回声。
手撕婆婆?
哈。
这哪里是撕?
这是忍了七年,血肉模糊地把一个脓疮,当众割开。
里面流淌出来的恶臭,浸透了我的白大衣。
至于明天?
孩子还在鬼门关。
道歉?
断交?
先等阳阳退了烧再说吧。
当妈门槛,有时候不是产房里那声啼哭,而是滚着血和唾沫的急诊大厅地砖。
2我婆婆被我当众撕了皮,又差点在急诊大厅上演全武行。
最后,被阳阳病危通知书上那几个加粗黑体大字,和我丈夫李睿那
番“断子绝孙”式威胁,给彻底砸懵了。
她瘫在地上,像抽了骨头的鱼。
那张涂脂抹粉的脸,死灰一片。
没人扶她。
我和李睿所有的心神魂魄,都钉死在抢救室那扇门、那盏要命的红灯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像在滚油锅里熬。
感觉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终于,灯变绿了。
门开了。
主治张医生走出来,一脸疲惫,但眼神还算平稳:“抢救过来了,高热惊厥,暂时稳定了,送PICU观察24小时。”
咚。
一直硬撑着的李睿,腿一软,直接靠在了墙上。
我呢?
我张了张嘴,想问问情况细节,嗓子眼像被砂纸堵住,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眼前一阵阵发黑,后背的冷汗早就把手术衣又浸湿了一层。
护士过来交代去PICU办手续。
我机械地跟着走,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
路过我婆婆还瘫坐的地方。
她仿佛抓住救命稻草,哆哆嗦嗦想爬起来:“睿睿…睿睿…阳阳他…”李睿猛地回头,眼神像淬了冰,声音哑得不成样:“您先回家。”
不是商量,是命令。
“这边不需要您。”
那个“您”字,冰冷又陌生。
婆婆嘴唇哆嗦着,最后半个字没吭,被旁边看不过眼的护士搀走了。
背影佝偻,第一次显出真正的老态。
但我的心,硬得像急诊室的不锈钢凳面。
一丝怜悯都欠奉。
**PICU窗外。
隔着玻璃,看着儿子小小身体上插着管子,脸上扣着氧气罩,小胸膛微弱的起伏。
心像被手术镊子反复戳刺。
“暂时没发现明显脑损伤,” 医生的话在耳边回响,“但需要密切观察7天。
这段时间是关键期,避免刺激,保持环境绝对安静。”
安静。
这两个字像座山压下来。
**孩子转入普通病房的第二天。
我婆婆,来了。
拎着个保温桶,脸上堆着小心翼翼的、我从未见过的……谄媚?
“念念…睿睿…” 她声音放得很轻,“我…我炖了点虫草海参汤,给阳阳补补…”李睿正坐在床边,守着还没完全退烧、昏昏沉沉睡着的阳阳。
他没抬头,捏着阳阳没扎针的那只小手,眼睛盯着孩子惨白的小脸。
像没听见。
空气凝滞。
我走过去,拦在她和病床之间。
“不用了,妈。”
我的声音平静得自己
都觉得陌生,“医生说了,阳阳现在肠胃弱,饮食清淡为主。
这汤太补太腻,他喝不了。
”我打开保温桶盖子看了一眼。
黄澄澄的油花飘着,厚重的药材味冲鼻。
呵。
又是她“我觉得好”的老一套。
从来不会真正问一句,孩子需要什么。
婆婆脸上的笑容僵住,手指抠着保温桶提手:“那…那你们大人喝点…我们没胃口。”
我盖上盖子,“放那边吧。”
指了指靠墙的桌子。
她讪讪放下桶,站在那儿,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眼睛偷偷瞄着李睿,又不敢靠近。
“那个…念念啊…” 她搓着手,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声音蚊子哼哼,“前…前几天在急诊…妈…妈是急糊涂了…说话…说话没过脑子…”**来了。
迟来的道歉?
我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没动,也没打断她。
静静地看她表演。
“妈也知道你不容易…要带孩子要上班…” 她瞟着我的脸色,艰难地组织语言,“妈…妈以后…少说…少说两句…你有空…多回家看看阳阳就好…”**听听。
“少说两句”?
“有空多回家看看”?
这道歉,轻飘飘得像扔了团沾水的棉花。
重点在哪?
重点在——“你还是得自己带孩子上班两不误,我顶多闭嘴不挑刺了。”
还有一句——“别再闹大让我难堪”。
急诊大厅里那句恶毒的诅咒,那些刻薄的贬低,那些推卸的责任……她就想用这一句“急糊涂了”揭过去?
我盯着她躲闪的眼睛,嘴角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妈,阳阳还在观察期。
医生说了,需要绝对的安静和休息。”
“你的歉意,我收到了。”
(至于接不接受?
那是后话。
)“但阳阳现在不能被打扰,” 我指了指门,“您先回吧。
孩子醒了要是情绪激动,对恢复不好。”
**软钉子。
句句在理,但就是送客。
婆婆脸上的表情像是被打了一拳,又不敢发作。
她求助似的看向李睿。
李睿终于从阳阳脸上移开视线。
但他看的不是他妈,而是拿出手机, 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着——像是处理工作邮件?
完全无视。
空气再次降到冰点。
婆婆站了几秒,终于意识到自己
的彻底不受欢迎,眼圈红了一下,狼狈地转身匆匆走了。
门轻轻关上。
病房里只剩下仪器的滴答声,和阳阳浅浅的呼吸声。
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个香奈儿外套的身影,快步走向出租车,带着一种失败的仓惶。
心头那团堵了七年的浊气,散了一点点,但更多是疲惫。
我以为她能消停点。
事实证明,我还是天真了。
傍晚,趁着李睿回家拿换洗衣物(走之前反复叮嘱我有事立刻打他电话),阳阳刚睡了没多久。
病房门又被轻轻推开。
还是她。
身后跟着一个有点面生的、穿着精致、拎着果篮补品的中老年女士。
“念念,” 婆婆这次脸上的笑容自然多了,甚至带了点刻意的亲热,“这是妈妈最好的朋友王姨,王姨听说阳阳病了,非要来看一眼,放心,我们就看一眼,放下东西就走,不吵阳阳!”
那个王姨也笑得一脸和善:“是啊是啊,林医生是吧?
老听你妈提起你,真是个能干的年轻人,孩子病了辛苦了,一点心意…”又是这一套!
拉同盟军?
在外人面前,演婆慈媳孝?
营造“是我这个儿媳小题大做、不让她看孙子”的假象?
我看着病床上昏睡的阳阳,床头监护仪上, 随着门开的轻微气流,阳阳的小眉头皱了一下,呼吸似乎变重了一点点。
医生“绝对安静”的嘱咐在耳边炸开。
我心底那根叫做理智的弦,“啪”地断了。
但我没有像在急诊那样发飙。
我只是上前一步,拦在她们和病床之间,抬手,竖在唇边。
“嘘——” 声音不大,但带着急诊夜班医生那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孩子刚睡着,绝对需要安静。”
我压低声音,眼神越过婆婆,直接落在那位王姨身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职业化礼貌和疏离。
“谢谢王姨关心。”
我指了指她手里的果篮和补品,“心意领了,但孩子目前病情特殊,饮食医嘱非常严格,这些暂时都不能吃。”
“探视时间也过了。
为了孩子能早点康复出院,还请理解。”
然后,我侧过身,目光落在脸色瞬间又难看起来的婆婆身上,语气平静无波:“妈,我记得清清楚楚,医生叮嘱‘观察期避免外来接触和干扰’。
您是孩子的亲奶奶
,” 我刻意顿了顿,“王姨再好,也是‘外来人员’。
您特意带人违反医嘱来探视……是真想阳阳快点好起来吗?”
杀人诛心。
我直接把她的行为,钉死在对孙子康复不利的耻辱柱上。
不是我爱演,是你要演。
那我就把台子拆了!
那位王姨笑容彻底僵在脸上,眼神在我和婆婆之间扫了几个来回,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放下东西,丢下一句“不好意思打扰了”,逃也似地走了。
病房门再次关上。
婆婆站在那里,精心营造的“关心”氛围被我撕得粉碎。
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像是被人当众扒了层皮。
“你…你就这么不给我脸…” 她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话,声音气得发抖。
就在这时,病房门猛地被推开。
李睿!
他喘着气,额头上还有汗,显然是急匆匆赶回来的。
手里只拎了个小小的电脑包。
他那双眼睛,在看到病房里对峙的我和他妈时,瞬间沉了下来。
尤其看到他妈脸上那副“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时,那里面最后一点犹豫彻底烧成了火。
“妈!”
李睿大步走进来,声音不高,但里面的风暴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刚才在停车场碰到王姨了。”
“她说,” 李睿的声音冷得掉冰渣,每一个字都砸得他妈身形摇晃,“她说您是特意带她来看看,您这当奶奶的有多委屈!
多不招人待见!”
“看看您!
因为关心孙子!
被儿媳妇怎么欺负!”
轰!
婆婆的脸,瞬间惨白。
她大概没想到“好闺蜜”会转身就卖了她!
“睿睿…我…我不是…” 她慌了,想辩解。
“不是什么?!”
李睿猛地跨到病床边,看到阳阳安稳睡着,紧绷的神经似乎松了一瞬,但转头的怒火更盛。
他指着心电监护仪上起伏的线条,那是孩子的命!
“阳阳还在观察期!
脑损伤风险期!
医生的话是放屁吗?!”
(他居然都记得细节!
)“我有没有说过?!
让您!
安静!
别惹事!”
“您做了什么?!
” 他眼睛血红,像受伤的野兽,“您带外人来!
打扰他休息!
还在林念面前表演委屈?!”
**“现在!
立刻!
马上!
回家!”
李睿的声音因为压制而嘶哑,指着
门,手臂绷得像根钢筋。
“我不想在这儿吵!
我儿子要命!”
“但在阳阳出院之前,” 他盯着他妈,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决绝,“您再敢踏进这病房一步!
我明天就带孩子和念念租房子搬走!”
**“我说到做到!”
婆婆被这接二连三的重击彻底打垮了。
她看着自己亲生儿子那陌生而冰冷的眼神,嘴唇剧烈哆嗦着,最终一个字也说不出。
身体晃了晃,扶住了门框才没倒下。
最后,她用一种混合着怨毒、惊恐、伤心和不理解的眼神,深深地看了我和李睿一眼。
像一条被抽断脊梁的落水狗。
默默转身离开,连那个“特意”带来的保温桶都没拿。
病房里恢复了死寂。
只有监护仪规律而微弱的滴答声。
李睿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眼神还没从狂怒中完全恢复。
然后,他慢慢转过身,看向病床上熟睡的儿子。
肩膀瞬间垮塌下来,巨大的疲惫仿佛要将他压垮。
他走到床边,慢慢蹲下,伸手,小心翼翼地、极其轻柔地用指腹蹭掉阳阳额头上一点点细小的汗珠。
像触碰一件易碎的绝世珍宝。
我也蹲了下来。
我们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
李睿没抬头,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哑得厉害:“…我查过资料了……医生说7天是观察有无脑损伤后遗症的关键期…高烧惊厥…最怕惊厥持续状态…还好,送得…还算及时…”他的声音哽住,像是后怕的浪潮终于卷了上来,淹没了他。
一滴温热的液体,“啪嗒”砸在冰凉的地砖上。
不是我的。
是他爸的。
“对不起…” 他把脸埋在手臂里,肩膀抑制不住地抽动,“我真他妈的是个混蛋……我早就该…”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
但我知道那是什么。
——早就该站在你前面。
我伸出手,覆在他颤抖的手背上。
那只手冰冷。
我的手也凉。
但两个冰块一样的体温凑在一起,在冰冷的病房里,竟然生出了一丝微弱的、活下去的暖意。
孩子还在鬼门关附近徘徊。
至于那个家?
回头看去一片废墟,断壁残垣。
但我好像,不再是孤军奋战了?
当妈的门槛,果然是踩着刀尖过的。
只不过这次,似乎有人伸出手想拉我一把了。
虽然晚了七年零三百八十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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