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胡子,笑呵呵地说:“小娘子,恭喜啊,你这是有喜了!”
晴天霹雳。
我捏着那张薄薄的诊脉单子,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口,只觉得浑身发冷,世界一片灰暗。
沈砚清冰冷的话语犹在耳边:“忘掉。”
可现在,我肚子里有了他的骨肉。
一个他绝对不想要、也绝不会承认的意外。
怎么办?
我浑浑噩噩地走回小屋,在冰冷的土炕上躺了三天三夜。
打掉?
那是一条命,是我骨血相连的孩子。
生下来?
一个未婚先孕的女人,带着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在这世道怎么活?
唾沫星子都能淹死我们娘俩。
第四天清晨,窗外传来鸟叫。
我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那里似乎隐隐传来一种微弱却执着的搏动。
眼泪毫无预兆地滚下来。
我决定了。
我要这个孩子。
他(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沈砚清不要,我要。
接下来的日子,像在刀尖上行走。
我用沈砚清给的钱买了点便宜的粗布棉花,笨拙地给孩子做小衣服小被子。
为了省下生产请稳婆的钱,我咬牙去给镇上一个接生婆打了几个月下手,干最脏最累的活,只求她到时候能来帮我。
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周围的闲言碎语也越来越多。
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像针一样扎在背上。
我学会了低着头走路,学会了充耳不闻。
生产那日,是在一个飘着雪花的冬夜。
疼,撕心裂肺的疼。
简陋的屋子里只有我和那个一脸不耐烦的接生婆。
没有热水,没有参汤,只有一盆快结冰的凉水和一把豁了口的剪刀。
孩子生下来,像只小猫,哭声微弱。
接生婆草草收拾了一下,拿了钱就走,临走前还嘀咕了一句:“早产儿,又这么瘦小,怕是不好养。”
早产?
我看着襁褓里那个皱巴巴、瘦弱得可怜的小家伙,心里一片苦涩。
只有我知道,这孩子是足月的。
只是我怀孕期间忧思过重,又营养不良,才让他生得这般弱小。
我给他取名“阿屿”。
岛屿的屿。
希望他能像一座小小的岛,在我这漂泊无依的生命里,给我一点坚实的依靠。
阿屿的到来,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和积蓄。
沈砚清给的那笔钱,在付了房租、买了必需的口粮和给阿屿抓了几副补药后,已经所剩无几。
坐月子?
那是富家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