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
我把账本码齐,瞥见最底下那本“布匹”的批注:“送庄子”,却没写哪个庄子。
阿桃在廊下等我时,袖口沾着墨渍。
“我按您说的,去账房问月钱怎么算。”
她压低声音,“陈书吏正在拨算盘,我碰翻了墨水瓶。”
我捏起她袖口闻了闻,松烟墨的苦香混着点松节油味——和半月前在贾容昭书房看见的密信一模一样。
“他说什么?”
“他盯着我擦桌子,突然说‘有些东西,不是你能碰的’。”
阿桃打了个寒颤,“说完就收了算盘,连茶盏都没端。”
我摸着腕上的银镯,镯心刻着的“昭”字硌得慌。
那是原身嫁进来时,老夫人让人打的,取“容昭”的“昭”。
午后贾容昭的暗卫送来个油纸包。
我拆开,残卷的扉页被虫蛀了个洞,勉强能认出“永德八年·军械支用”。
对着库房那本“永德八年·秋”的账册,我手直抖——军械账记着拨了三百副甲胄去边关,库房账却写“木材三百车送庄子”。
老侯爷战死,正是永德八年秋。
晚膳时我故意把残卷往桌上一摊:“听说前两年管账的周叔、王伯都去了南方经商?
也不知那庄子的生意,够不够他们养老。
“沈嬷嬷正端茶,茶盏“当啷”摔在地上。
她膝盖直打颤,抬头正撞进贾容昭的眼——他垂着眼拨蟹腿,像没看见似的。
“林娘子说什么呢?”
大夫人夹了块鱼肉搁我碗里,“庄子能有什么生意?
不过是种点青菜。
“我盯着碗里的鱼肉,鱼肉上凝着层薄油,像极了库房账本里被涂掉的数字。
夜里阿桃守在院门口,我把残卷、对不上的账册全塞进锦盒。
贾容昭的暗卫来传话时,我正把锦盒往他怀里送。
他的手突然扣住我的腕。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指腹蹭过我腕上的银镯,“大夫人的庄子,连着火器行、药材铺。”
我抽回手,把锦盒往他怀里按:“意味着,您父亲的甲胄,可能穿在敌人身上。”
他喉结动了动,月光从窗纸漏进来,照见他帕子上的淡红:“后日卯时,旧库房。”
我顿住。
旧库房在侯府最北边,原身坠井前三天,大夫人说“去旧库房取冬衣”,她就是从那儿回来后,被推进井里的。
“我陪你去。”
我摸出袖中的银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