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重新恢复了那种冰冷的、毫无波澜的质地,甚至比之前更加坚硬,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警告,“玉佩落地,沾染了雪水泥尘,恐污了圣物。
还是让宫人拾起,仔细清理为好。”
他不再看我,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失态和手腕上的疤痕从未存在过。
他挺直脊背,目光投向远处覆雪的松林,侧脸的线条绷紧如刀锋。
周围的官员和内侍们不明所以,只当是虚惊一场,纷纷附和着,有伶俐的小太监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用锦帕将雪地上的玉佩包裹拾起,恭敬地捧到我面前。
我看着锦帕中那枚温润依旧的玉佩,又缓缓抬眼,看向那个近在咫尺、却又仿佛隔着万丈深渊的身影。
他站在那里,像一座拒绝融化的冰山,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
雪还在无声地飘落,落在他的肩头,落在我颤抖的指尖。
松涛苑里一片死寂,只有风穿过松枝的呜咽。
所有的试探,所有的伪装,所有的疑问,都在那道扭曲的疤痕前,土崩瓦解。
他是沈辞。
可他为何成了萧烬?
为何不肯相认?
七年前雁回谷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巨大的谜团和彻骨的寒意,比这漫天的风雪更甚地包裹了我。
* * *宫灯如昼,将承露殿的偏殿映照得亮如白昼,却驱不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令人窒息的冰冷。
谈判僵持数日,北胤老皇帝一封措辞强硬、隐含威胁的国书送达,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暗流汹涌的深潭。
朝堂之上,主战派与主和派争执不下,声浪几乎要掀翻金銮殿的琉璃顶。
最终的结局,如同最冰冷的霜刃,悬在了我的头顶——和亲。
以帝王之尊,下嫁敌国宰相萧烬,换取十年边陲苟安。
荒谬!
屈辱!
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我的脸上,抽在整个大梁的脸上。
然而,北境连年征战,民生凋敝,国库空虚,精锐尽丧于七年前那场惨烈的雁回谷之败……冰冷的现实比任何意气都更有分量。
当满朝文武在长久的沉默后,最终以压倒性的姿态跪地恳请“陛下为天下苍生计”时,我坐在那冰冷的御座上,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凉透了。
“准奏。”
两个字,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轻飘飘地落下,却如同万钧雷霆,在金殿中久久回荡。
婚期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