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中押送舅母挣脱了官差的手，着急想要上前抓住谢云湛。而押送的官差见状误以为她要逃跑，“噗嗤”一声，刀刃贯穿她肥硕的腹部。舅母瞪大眼睛，低头看着胸前冒出的刀尖，喉咙里发出 “嗬嗬”的声响。
“孩他娘！”
舅舅撕心裂肺的喊声惊飞林间夜鸟。我瞬间惊得差点晕厥，虽然舅母对我一点都不好，可当我亲眼看到她死在我面前，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谢云湛身形骤动，宝剑出鞘的寒光在月色下划出残影。第一个官差的脑袋飞出去时，血溅在我藏身的草垛上，温热的液体透过干草缝隙滴在我脸上。
我死死捂住嘴。谢云湛的剑法快得不像人，官差们像麦秆般接连倒下。有个想跑的被他掷出的剑钉在树上，剑柄的红穗还在簌簌颤动。
最后一声惨叫戛然而止时，谢云湛的白色粗布衣已染成血色。他甩了甩剑上的血珠，丝毫没有杀人的恐惧。
我浑身一僵，扒开草垛走出来。月光下横七竖八的尸体像破布娃娃，舅舅跪在舅母身边，被反绑的双手拼命想碰触她逐渐冰冷的脸。
“你糊涂啊……”舅舅声音颤抖着，让人心疼，如果我今天没来，就不会有这些事……
谢云湛割断舅舅手上的绳子，探了探舅母的鼻息，摇头。我走到最近的官差尸体旁，鬼使神差地拔出他手里的佩刀。刀刃沾着舅母的血，我在裙摆上擦了擦，开始割官差的衣带。
“你做什么？”谢云湛皱眉。
“处理尸体。”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官差失踪会上报朝廷，得让他们以为是被山匪截杀。”我扯下官差的腰牌塞进怀里，“这些熔了还有用。”
谢云湛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轻笑出声：“阿萤，你真是……”话没说完，舅舅突然直挺挺向后倒去。
“舅舅！”我扔下刀扑过去。谢云湛探了探脉：“急火攻心，昏过去了。”他环顾四周，“得尽快离开，被发现了就麻烦了。”
我点点头，继续手上的活计。谢云湛看着我利落地将尸体拖到路中央，突然拦住我：“留一具。”
他指着被舅母血浸透的官差：“把他和你舅母运回去。”见我愣住，他压低声音，“永绝后患才行。”
我瞬间明白过来。等我们架着板车把两具尸体运回小院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谢云湛泼了灯油，火苗 “轰”地窜上茅草屋顶。
我远远地望着从小生活的地方被烧成一片废墟，默默地跟小时候的自己道别，心里万千滋味。
大火过后，人们只会发现土炕上的一男一女两具焦尸，也只会认为女贼苏雪萤的舅舅和舅母受不了流言蜚语纵火自焚。
“走水啦！”早起耕作的村民惊呼声传来时，我们已换了舅舅的干净衣服，背着昏睡的舅舅敲开王婶家的门。木生揉着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我，我摸着他枯黄的头发，轻声说：“跟姐姐走好不好？”
回茅屋的路上，舅舅一直没醒。谢云湛背着他，我牵着木生，四人沉默地穿过晨雾。快到时，木生突然仰头问我：“阿姐，娘呢？”
我喉咙发紧。谢云湛回头看了眼我惨白的脸色，蹲下来平视木生：“你娘去给你买好吃的了。”他突然又露出了那标志性的微笑，“我给你介绍个小哥哥怎么样？他见到木生一定很开心！”
木生眨眨眼，突然从怀里掏出半块糖饼塞给我：“阿姐吃。娘说吃了糖就不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