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
好娃子!”
王老疙瘩紧绷的神情这才松了些,仿佛完成了一件极重大的嘱托。
他站起身,重新裹紧那件油光发亮的老羊皮袄,戴上狗皮帽子,又恢复了那副惯常的、被风霜磨砺得有些麻木的表情,“明儿个,让栓柱帮你把铺盖卷抱过去。
柴禾也给你送过去。
安心住着,熬过这冬就好了。”
他推开门,风雪瞬间涌入,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浓稠的黑暗与呼啸的风雪里,只留下门轴吱呀的余响和满屋的寒气。
风似乎更大了,吹得窗纸呜呜作响,像是有无数只手在外面撕扯。
豆油灯的火苗被门缝里钻进来的风吹得猛地一矮,随即又顽强地挺立起来,灯花噼啪爆开一个极细微的声响。
黎晋怔怔地望着那跳跃的火苗,王老疙瘩那“马家仙”、“记仇”的警告,还有“马锁”那怪异的名字,如同冰冷的蛇,悄然钻进他刚刚被苞米饼子暖热的心底,盘踞起来。
第二天,风势稍敛,雪却下得更密了,鹅毛大雪无声地覆盖着天地。
黎晋和栓柱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没膝的积雪,艰难地挪向村东头的小河沿。
栓柱是个壮实的本地后生,扛着黎晋的铺盖卷和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里面装着些口粮和引火的松明子。
他自己则抱着捆扎好的厚厚一摞旧报纸和几本舍不得丢的书。
马神庙孤零零地杵在河沿高坡上。
离河面尚有几十步,河早已冻得严严实实,覆盖着厚厚的雪,像一条僵死的白蟒。
庙比远看更加破败。
土墙被经年的风雨侵蚀得坑坑洼洼,背阴处凝着厚厚的白霜。
歪斜的木门勉强挂着,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呻吟,门轴里积满了灰垢和冰碴。
一股陈年的尘土味、霉味、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陈旧兽皮和干草混合的微腥气息扑面而来。
庙内不大,一眼望穿。
地上积着厚厚的浮土,踩上去噗噗作响。
墙角堆着些烂草和辨不出原貌的杂物。
正对着门的墙壁前,果然有一个歪斜的土坯垒砌的供桌,桌面坑洼不平,覆着厚厚的灰。
供桌后面墙壁上,依稀能看到一些斑驳的彩绘痕迹,但神像早已荡然无存,只在墙角散落着几块碎裂的泥胎残块,其中一个勉强能看出是某种兽类的蹄子形状。
栓柱把铺盖卷扔在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