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避风些的墙角,又放下麻袋,搓着手,瓮声瓮气地说:“晋哥,就这儿了。
柴禾一会儿给你垛门口。
这地方……”他环顾了一下这阴冷破败的所在,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忌讳,压低了声音,“……你夜里警醒点。
有啥动静……咳,就当是风刮的,耗子闹的。”
他显然不愿多待,匆匆交代了几句如何引火烧炕,便缩着脖子,踏着深雪快步离开了。
庙里只剩下黎晋一人。
寂静瞬间笼罩下来,只有门外风雪的低吼和枯树枝在风中相互抽打的噼啪声。
这寂静比集体户的喧闹更让人心头发空。
他走到供桌前。
灰尘厚得能写字。
王老疙瘩口中的“马锁”果然还在。
它静静地躺在供桌靠里的角落,几乎与灰尘融为一体。
黎晋凑近了才看清,那是三股深褐色的、粗粝的麻绳,被一种复杂而古怪的方式缠绕、打结,最终拧成一个拳头大小的、沉甸甸的疙瘩。
麻绳早已失去了本色,呈现出一种深褐近黑的污浊感,油腻发亮,仿佛浸透了经年的汗渍、污垢和某种不可名状的东西。
绳结的缝隙里,还嵌着几粒深黄色、质地坚硬的颗粒,像是……某种巨大而陈旧的牙齿碎屑。
一股若有若无的、难以形容的腥膻气,从这油污的绳疙瘩上散发出来,混在庙宇的灰尘气里,隐隐钻入鼻孔。
黎晋心头莫名一悸,王老疙瘩那“别碰”、“一眼都甭多看”的严厉警告瞬间在耳边响起。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立刻后退了一步,移开视线,不再去看那污秽的绳结。
他强迫自己转身,开始动手收拾角落,清扫出一块能铺开被褥的地方。
灰尘呛得他直咳嗽。
墙角除了烂草,还有些碎砖烂瓦。
他扒拉着,想清理得更干净些。
忽然,他的手指触到一个硬硬的、方正的角。
他拨开浮土和碎草,从墙角一堆烂砖头底下,抽出一个硬壳笔记本。
深蓝色的塑料封面,边缘已经磨损得发白卷起,沾满了污渍。
翻开第一页,一行用蓝墨水写下的字迹映入眼帘:“扎根黑土,接受再教育。
柳河公社向阳大队知青,赵卫国。
1970年9月。”
赵卫国?
黎晋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他应该是更早一批的知青,或许已经招工回城了?
黎晋吹掉本子上的厚灰,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