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口腔里弥漫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才勉强压下那股毁灭一切的冲动。
不能冲动。
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对自己说。
我必须弄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我死而复生,回到了哪个时间点?
我迅速调整着脸上的表情,努力让那滔天的恨意沉入眼底最深处,重新覆盖上那层熟悉的、属于“沈念慈”的温顺和迷茫。
我转过身,声音带着一点刚睡醒的沙哑和虚弱:“爸?
进来吧。”
门被推开。
苏国栋走了进来。
他穿着灰色的家居服,头发梳理得还算整齐,但眼下的乌青和眉宇间深刻的疲惫纹路,都昭示着他最近过得并不轻松。
他看着坐在床边、脸色苍白的我,眉头深深皱起,眼神复杂,混杂着心疼、忧虑,还有一丝……我看不透的沉重?
“念念,” 他走到床边,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重重叹了口气,“感觉怎么样?
头还晕吗?
医生说了,你落水受了惊吓,又呛了水,需要好好静养。”
落水?
惊吓?
我心中猛地一凛。
他说的,是“我”死亡前的那晚?
那个被苏晚晚推下海的“意外”?
“我……” 我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掩盖住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角,声音细弱蚊蝇,带着恰到好处的后怕和茫然,“我……记不太清了。
好像……是在海边?
风很大……雨也很大……然后……就掉下去了……”我抬起眼,怯生生地看着他,努力模仿着记忆中那个懦弱、依赖父亲的自己:“爸,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怎么会……掉进海里?”
苏国栋的目光紧紧锁住我的眼睛,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那眼神锐利,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来维持表面的脆弱和迷茫。
过了几秒钟,也许更久,他紧绷的肩膀似乎微微松懈了一点。
他伸出手,宽厚温热的手掌落在我的肩膀上,安抚似的拍了拍。
那力道很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没事了,念念,别怕,都过去了。”
他的声音刻意放得很柔和,带着一种哄劝的意味,“那天晚上风浪太大,你站在露台边,脚下打滑,不小心失足掉下去了。
幸好晚晚那孩子机灵,看到你掉下去,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