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赵阳赵磊的其他类型小说《赌命牌局全局》,由网络作家“小肉鹿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凌晨两点半,救护车凄厉的尖叫撕开了城市沉睡的寂静,也撕开了我们家那层勉强维持的、薄如蝉翼的平静。惨白的车灯,像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粗暴地捅进我家那扇摇摇欲坠的单元门,把楼道里剥落的墙皮和角落里堆积的尘埃照得无所遁形。空气里弥漫着浓重刺鼻的消毒水味儿,混杂着一股若有若无、仿佛陈年霉烂纸牌的酸腐气息。担架床的轮子碾过坑洼的水泥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我妈躺在上面,瘦得只剩下一把嶙峋的骨头,被宽大的病号服包裹着,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枯叶。她脸色灰败,眼窝深陷,颧骨高高凸起,如同一具蒙着灰布的骷髅。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伴随着胸腔深处拉风箱般的嘶鸣,带着一种命悬一线的挣扎。然而,即使在这样剧烈的痛苦和颠簸中,她那只枯瘦如柴、布满褐色老年斑的...
《赌命牌局全局》精彩片段
凌晨两点半,救护车凄厉的尖叫撕开了城市沉睡的寂静,也撕开了我们家那层勉强维持的、薄如蝉翼的平静。
惨白的车灯,像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粗暴地捅进我家那扇摇摇欲坠的单元门,把楼道里剥落的墙皮和角落里堆积的尘埃照得无所遁形。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刺鼻的消毒水味儿,混杂着一股若有若无、仿佛陈年霉烂纸牌的酸腐气息。
担架床的轮子碾过坑洼的水泥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我妈躺在上面,瘦得只剩下一把嶙峋的骨头,被宽大的病号服包裹着,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枯叶。
她脸色灰败,眼窝深陷,颧骨高高凸起,如同一具蒙着灰布的骷髅。
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伴随着胸腔深处拉风箱般的嘶鸣,带着一种命悬一线的挣扎。
然而,即使在这样剧烈的痛苦和颠簸中,她那只枯瘦如柴、布满褐色老年斑的手,却像被某种深入骨髓的本能驱使着,五指无意识地、神经质地反复搓捻着担架边缘粗糙的帆布。
那动作,熟练得让人心头发冷——活脱脱就是在摸一张无形的麻将牌,在绝望的深渊里,还在本能地寻找着那虚幻的“自摸”。
“快!
氧气!
动作快!”
医护人员急促地吼着,手忙脚乱地推着担架车。
混乱的光影和刺耳的噪音中,一道沉默而沉重的身影像礁石般矗立在角落的阴影里。
那是我哥,赵磊。
他像一尊被风霜过早侵蚀的石像,宽厚的肩膀微微佝偻着,仿佛压着千钧重担。
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还残留着刚从工厂车间带回来的油污,汗水在那层污渍上冲刷出几道沟壑,像干涸土地上龟裂的缝隙。
他粗糙的手死死攥着担架床冰冷的金属栏杆,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手背上蜿蜒暴起的青筋清晰可见,每一次我妈痛苦的抽搐,都让他手臂上的肌肉跟着剧烈地绷紧一下。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担架上那个枯槁的身影,里面翻涌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疲惫、刻骨的痛楚,还有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的、无声的愤怒。
那种愤怒沉甸甸的,压得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
他嘴唇紧抿成一条生硬的直线,下颌绷得死紧,仿佛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咬碎牙关,阻止那些即将喷薄而出的
质问和嘶吼。
而我,赵阳,则瑟缩在更深的阴影里,几乎要把自己嵌进身后那冰冷掉渣的墙壁里。
救护车顶灯旋转的刺目蓝光,像无数把冰冷的手术刀,一次次残忍地划过我的脸。
每一次光线扫过,都让我无所遁形。
我不敢看担架上母亲那张被病痛扭曲的脸,更不敢触碰哥哥眼中那足以将我烧成灰烬的沉痛目光。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每一次跳动都带来一阵令人窒息的绞痛和铺天盖地的羞耻。
那感觉像冰冷的藤蔓,缠住我的四肢,把我死死钉在原地。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攥住口袋里那个冰冷的金属方块——我的手机,仿佛那是唯一能让我暂时逃离这个炼狱的救命稻草。
屏幕是黑的,但我能感觉到它微弱的心跳,那是我另一个世界的入口,一个不需要面对这沉重现实的避难所。
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终于被医院的嘈杂彻底吞没。
急诊室门口惨白的灯光下,医生拿着单子走过来,声音平板无波:“预交费,三万。
抓紧。”
这三个字像冰锥,狠狠扎进空气里。
哥哥赵磊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张催命符般的缴费单,脸上最后一丝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一种死灰般的绝望。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身上那件洗得发白、沾满油污的工装外套口袋,手指颤抖着,在里面摸索着,掏着,动作越来越急,越来越绝望。
那动作,像是在一片荒芜的沙漠里徒劳地挖掘着根本不存在的甘泉。
最终,他的手僵在那里,空荡荡地垂了下来。
他猛地转过头,那双通红的、燃烧着痛苦和难以置信火焰的眼睛,像两颗烧红的烙铁,死死地钉在我身上。
那目光锐利得能穿透皮肉,直抵灵魂深处。
“钱呢?”
他喉咙里滚出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像砂纸在生锈的铁皮上摩擦,带着一种濒临崩溃边缘的颤抖,“赵阳!
我问你话!
妈枕头底下那个铁盒子里的三万块钱呢?!
那是我给她准备的化疗钱!”
那嘶吼像炸雷劈进我的耳朵,震得我脑子里嗡嗡作响。
我浑身一哆嗦,几乎要瘫软下去,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心脏。
铁盒子?
那三万块?
那个沉甸甸、被妈妈当命根子一样藏
着掖着的旧饼干盒?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随即又被巨大的恐惧填满。
昨晚……昨晚她出去前,脸上那种孤注一掷的狂热……回来时那失魂落魄、面如死灰的样子……一个可怕的、我根本不敢去想的念头猛地攫住了我!
“我……我不知道……”我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哼,在哥哥那山崩海啸般的愤怒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下意识地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冰冷的触感沿着脊椎蔓延。
“不知道?!”
赵磊猛地一步跨到我面前,巨大的阴影瞬间将我完全笼罩。
他身上那股浓重的机油味和汗味混合着医院消毒水的气息,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猛地揪住我松垮的T恤领口,像拎一只待宰的小鸡,把我狠狠掼在墙上。
后背撞上坚硬的水泥墙,痛得我眼前发黑,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
“废物!”
他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你就知道躲!
躲在你那个破游戏里!
那是救命的钱!
是老子在车间里熬油点灯,一天干十几个小时,一分一分攒出来的!
是妈的命!
你他妈就是个废物!
彻头彻尾的废物!”
他剧烈地喘息着,胸膛起伏,那喷溅到我脸上的唾沫星子,滚烫得如同熔岩。
废物。
这两个字,像淬了毒的匕首,精准无比地捅进了我心脏最深处那块腐烂发臭的地方。
剧痛瞬间炸开,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熟悉感。
是啊,废物。
除了像个懦夫一样躲进那个虚拟的、光怪陆离的游戏世界,用震耳欲聋的音效和炫目的光影麻痹自己,我还能做什么?
面对我妈那张被病魔和赌瘾双重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脸,面对我哥被生活压弯的脊梁和那双布满血丝、写满绝望的眼睛,我除了把头埋进沙子里当鸵鸟,还能做什么?
巨大的羞耻感和一种破罐子破摔的麻木感交织着,迅速吞噬了刚才那点可怜的恐惧。
我猛地甩开他揪着我领口的手,动作带着一种绝望的蛮力。
我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狠狠瞪着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我自己都陌生的低吼:“对!
我是废物!
那你呢?
你除了拼命,除了骂我,你还能做什么?
你能拦住她不去赌吗?
你能治好她的病吗?
我们
就是两个废物!
谁也救不了谁!”
吼完,我再也不敢看他脸上那瞬间凝固的、仿佛被整个世界背叛了的表情。
我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撞开旁边一个呆若木鸡的护士,像一颗出膛的、慌不择路的子弹,朝着医院那深不见底的、弥漫着消毒水和绝望气息的走廊尽头,没命地狂奔而去。
身后,似乎传来护士的惊呼,还有我哥那一声被走廊吞噬的、破碎到不成调的嘶吼。
但我不敢回头,不能回头。
只有前方,只有我那间散发着霉味和外卖盒馊臭的出租屋,只有电脑屏幕上那片虚拟的战场,才能给我片刻的喘息,哪怕那喘息带着剧毒。
我重重摔上出租屋那扇单薄破旧的木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一样滑坐到地上。
心脏还在疯狂地擂着鼓,每一次沉重的跳动都牵扯着被哥哥抓过的衣领下的皮肤,火辣辣地疼。
急诊室门口那绝望的嘶吼、妈妈担架上那只搓捻着空气的手、医生平板无波的“三万块”……这些画面像失控的幻灯片,在我脑子里疯狂闪回、切割、旋转。
“废物……”哥哥那两个字,带着滚烫的唾沫星子和刻骨的绝望,又一次在耳边炸响。
我猛地甩了甩头,仿佛这样就能把那声音甩出去。
我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几乎是扑到那张堆满空饮料罐和泡面桶的电脑桌前。
颤抖的手指粗暴地按下开机键,主机风扇发出沉闷的呜咽,像一头垂死的野兽在挣扎。
屏幕上幽幽的蓝光映亮了我惨白的、布满冷汗的脸,还有那双空洞失焦的眼睛。
登录游戏。
戴上耳机。
瞬间,震耳欲聋的战场音效、队友们亢奋的嘶吼、技能释放时炫目的光效,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我吞没。
我操纵着屏幕里那个身着华丽铠甲、手握发光巨剑的虚拟战士,一头扎进混乱的战场中央,疯狂地点击鼠标,敲击键盘,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自毁般的狠劲。
虚拟的刀光剑影,虚假的荣耀击杀提示,像强效的麻醉剂,暂时麻痹了神经末梢传来的尖锐痛楚。
在这里,我不需要面对病床上垂死的母亲,不需要面对被掏空的铁盒子,不需要面对哥哥眼中那沉甸甸的、压死人的失望。
在这里,我甚至可以是个“英雄”,指挥着
队伍,在震天的喊杀声中,将强大的副本BOSS逼入绝境。
“漂亮!
阳哥牛逼!
这波指挥绝了!”
耳机里传来队友阿飞兴奋到破音的嚎叫。
“输出跟上!
治疗奶好我!
最后一波!
推了它!”
我对着麦克风嘶吼,声音因为激动和用力而微微变调,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
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精准地按下每一个技能键,屏幕里那个威风凛凛的战士发出震天的战吼,巨剑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斩落。
巨大的BOSS发出不甘的哀嚎,轰然倒地,爆出满地璀璨的虚拟装备。
“赢了!
赢了!
首杀!”
耳机里瞬间被队友们狂喜的欢呼和粗口淹没。
屏幕上跳动着炫目的胜利特效,金色的“Victory”大字几乎占满了整个视野。
一股巨大的、虚幻的满足感猛地冲上头顶,瞬间淹没了所有现实的沉重。
我瘫倒在吱呀作响的破旧电脑椅上,长长地、带着颤音地吁出一口浊气,嘴角扯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扭曲的笑容。
赢了。
在这里,我至少还能“赢”点什么。
汗水顺着额角流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但我懒得去擦。
只是贪婪地汲取着这片刻虚假的、令人眩晕的“胜利”感,像吸毒者贪婪地吸食着最后一缕毒烟。
就在这时,扔在杂乱桌面上的手机屏幕,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刺目的白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屏幕上跳跃着一个名字:赵磊。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猛地一沉。
刚才那点虚假的“胜利”感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泡,瞬间破灭得无影无踪。
一种不祥的预感,冰冷黏腻,如同毒蛇般顺着脊椎迅速爬升,缠住了我的脖子。
我盯着那闪烁的名字,足足有十几秒,手指僵硬得像冻住了一样。
急诊室门口的绝望,担架上那只搓捻的手,还有那句“废物”……所有的画面再次汹涌回潮。
最终,我还是伸出手,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划开了接听键。
甚至没等我“喂”出声,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冰冷而急促的男声:“喂?
是赵磊的家属吗?
这里是市二医院急诊!
赵磊出车祸了!
很严重!
你赶紧过来!”
“嗡”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
手机差点从我汗湿的手中滑落。
车祸?
哥哥
?
很严重?
电话里还在说着什么“肇事逃逸”、“失血过多”、“正在抢救”,但那些字句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只有一种灭顶的寒意瞬间席卷了全身。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断电话,怎么冲出那间弥漫着馊臭和虚拟硝烟味道的出租屋的。
深秋的夜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却丝毫无法冷却我浑身滚烫的恐惧。
我跌跌撞撞地跑到路边,对着空寂的街道徒劳地挥舞着手臂,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嘶哑的呼喊。
时间一分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一辆亮着空车灯的出租车像是从地狱的缝隙里钻出来,停在我面前。
“市二医院!
快!
求你快!”
我拉开车门扑进去,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我惨无人色的脸和布满血丝的眼睛,大概也猜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二话没说,猛地一踩油门。
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蹿了出去。
窗外的路灯和霓虹连成一片模糊流动的光带,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留下几个清晰的月牙形血痕,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旋转:哥……你不能有事!
你不能有事!
冲进市二医院急诊大厅,那熟悉的、令人作呕的消毒水味混杂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刺眼的顶灯下,人群混乱地涌动。
我像个没头苍蝇一样,抓住一个路过的护士,声音嘶哑地吼着:“赵磊!
车祸送来的赵磊在哪?!”
护士被我疯狂的样子吓了一跳,匆忙指了指走廊尽头亮着“手术中”红灯的方向。
我拔腿就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破膛而出。
手术室门口冰冷的蓝色塑料长椅上,孤零零地坐着一个穿着交警制服的人。
他手里拿着一个沾满泥污和暗红色血迹的黑色旧皮夹,正低头翻看着什么。
“赵磊……他怎么样?!”
我冲到他面前,声音抖得厉害。
交警抬起头,眼神里带着职业性的沉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还在抢救,情况很危险。”
他顿了顿,把那个皮夹递到我面前,“这是伤者身上的。
你是他弟弟?”
我颤抖着伸出手,接过那个沉甸甸的皮夹。
它冰冷,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粘腻感。
我认
得它,这是哥哥用了很多年的旧皮夹,边缘已经磨损得起了毛。
我下意识地打开它。
里面没有钱。
只有几张零散的、皱巴巴的证件。
然而,在透明夹层后面,除了他的身份证,还塞着几张薄薄的、颜色有些特殊的票据。
我的目光凝固在那几张票据上。
那不是普通的收据。
纸的质地有些特别,印着市血液中心的红色徽标。
上面清晰地打印着日期、献血者姓名“赵磊”、献血量(400cc)、还有……领取的营养补助金额(每次400元)。
一张,两张,三张……最近的一张,日期赫然就是三天前!
日期是三天前!
三天前……那不正是妈妈输掉那三万块救命钱的第二天吗?!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冻僵了我全身的血液。
我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那几张薄薄的纸片。
那些数字,那个鲜红的徽标,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视网膜上。
400cc……400块……一次,又一次……三天前……我哥……他哪里是去工厂加班?
他是在卖血!
用自己身体里滚烫的、维系生命的血,去填补那个永远填不满的、名为“赌瘾”的无底洞!
去换那一点点可怜的营养费,妄图攒够那被我妈轻易丢在牌桌上的三万块!
他白天在震耳欲聋的车间里透支体力,晚上……晚上竟然还要去……“呕……”一股难以抑制的、混合着胆汁的酸水猛地涌上喉咙。
我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胃部痉挛抽搐,眼前阵阵发黑。
泪水混合着冷汗,疯狂地涌出眼眶,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巨大的羞耻和悔恨像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密密麻麻地扎进我的心脏,痛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像个废物一样躲在虚拟的荣光里醉生梦死的时候,我的亲哥哥,正在用最原始、最惨烈的方式,一点一点地榨干他自己!
“废物……废物……”哥哥那绝望的嘶吼,此刻像淬毒的钢针,在我混乱的脑海里疯狂穿刺,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晰和重量。
每一个字,都砸得我灵魂剧震。
他骂得对!
彻头彻尾的对!
我猛地直起身,用袖子狠狠擦掉脸上的泪水和污秽。
视线依旧模糊,但心底某个地方,却像被这残酷的真相狠狠撕裂
后,又被一种更冰冷、更决绝的东西填满了。
我抬起头,望向手术室门上那盏依旧亮得刺眼的红灯。
那红光,此刻在我眼中,仿佛浸透了我哥的鲜血。
不能再躲了。
赵阳,你他妈不能再躲了!
我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终于露出獠牙的困兽,猛地转身,不再看那盏刺目的红灯,朝着医院外那深沉的夜色,狂奔而去。
夜风带着凛冽的寒意,刮在脸上如同刀割,却奇异地让我混乱滚烫的大脑冷却下来。
只有一个念头,清晰、冰冷、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在脑海中疯狂燃烧:钱!
必须立刻弄到钱!
医药费!
哥的命!
不能再等了!
我冲回自己那间散发着霉味和绝望气息的出租屋。
目标无比明确——电脑桌下那个积满灰尘的旧纸箱。
那里面,塞满了我这几年在这个虚拟世界里“奋斗”的“成果”:各种限量版的游戏角色模型、绝版的武器皮肤兑换码、价值不菲的稀有账号……这些曾被我视若珍宝、代表着虚假荣耀的塑料和电子数据,此刻在我眼中,不过是换取现实世界救命稻草的工具。
我粗暴地掀开纸箱盖子,灰尘呛得我一阵咳嗽。
手指却异常稳定,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麻利。
我打开电脑,登录了那个最大的虚拟物品交易平台。
屏幕的光映亮我布满血丝却异常冷静的双眼。
我点开那些珍藏品的链接,没有丝毫犹豫,手指在鼠标上疯狂点击。
“限量版‘炎魔领主’典藏手办,带独立编码证书,九成新,原价2999,现急出1500,不刀!”
“S3赛季‘巅峰王者’绝版账号,全英雄全皮肤,带稀有坐骑,诚心要的带价M!”
“三张‘虚空之钥’激活码打包,官网已绝版,一口价2000,记者勿扰!”
一条条信息飞快地编辑、发送出去。
价格被我压到前所未有的冰点,只求最快速度出手。
每点击一次“确认发布”,心口都像被钝器狠狠砸了一下,那是亲手埋葬自己过去几年沉迷的、虚幻人生的感觉。
但此刻,这种感觉带来的不是痛楚,反而是一种近乎自虐的快意和解脱。
消息提示音开始疯狂地响起,像催命的符咒。
交易窗口不断弹出。
我像个最冷酷高效的商人,无视那些试图砍价的试探,只和出价
最快、最干脆的买家交易。
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敲击声密集如雨点。
支付宝到账的提示音,一声接一声,冰冷而短促地响起。
“支付宝到账,1500元。”
“支付宝到账,800元。”
“支付宝到账,2000元……”……冰冷的电子女音一声声报着数字。
屏幕的冷光映着我同样冰冷的侧脸,没有任何表情。
那些曾让我在虚拟世界里热血沸腾、激动得彻夜难眠的“珍宝”,此刻变成一串串毫无温度的数字,汇入那个同样冰冷的账户。
当最后一件值钱的虚拟物品交易完成,我看着支付宝里那个终于凑够的数字——两万七千三百八十五元六角——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了一下,随即又猛地松开,留下一种空荡荡的、带着血腥味的麻木。
够了。
至少,能撑过最紧急的关头了。
我猛地拔掉电脑主机后面那纠缠如蛇的电源线。
啪嗒一声轻响,屏幕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房间里最后一点光源消失了,只剩下窗外城市遥远而模糊的光污染,在墙壁上投下诡异的影子。
我坐在那片骤然降临的黑暗里,后背挺得笔直,像一尊冰冷的石雕。
出租屋里那股熟悉的霉味和外卖馊味变得格外清晰刺鼻。
几秒钟的死寂后,我拿起手机,屏幕的光再次照亮我的脸。
找到联系人“妈”,拨号。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背景音嘈杂混乱,夹杂着洗牌的哗啦声和男人粗鲁的叫嚷。
“喂?
阳阳?”
我妈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被病痛和强打精神扭曲的沙哑,还有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
“妈,”我的声音异常平稳,没有任何起伏,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哥出车祸了,在手术室抢救,需要钱。
我筹到了,现在过去给你办住院手续。
你在家等着。”
电话那头瞬间死寂。
只有背景里哗啦啦的洗牌声还在顽固地响着,显得格外刺耳。
几秒钟后,才传来她明显变调、带着巨大惊惶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声音:“车……车祸?
磊磊他……他怎么样了?!
你……你哪来的钱?”
她声音抖得厉害。
“在家等着。”
我没有回答她的任何问题,只是重复了一遍,然后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像是对过往那个懦
弱逃避的赵阳,敲响的最后一记丧钟。
我揣起手机,抓起桌上那张还带着打印机热度的缴费单,大步流星地走出这间埋葬了我几年青春的屋子。
门在身后重重关上,发出沉闷的回响,像关上了一个腐朽不堪的旧时代。
再次踏入那间充斥着消毒水和绝望气息的病房时,我妈已经在了。
她蜷缩在病床上,身上盖着洗得发白的被子,显得更加瘦小枯槁。
那张被病痛折磨得脱了形的脸上,交织着惊魂未定、巨大的担忧和一种更深沉的、挥之不去的灰败。
看到我进来,她的嘴唇哆嗦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带着一丝陌生的审视和……不易察觉的畏惧?
我哥出事的消息,像一盆冰水,暂时浇熄了她眼中那惯常的、对赌博的狂热火焰?
还是说,仅仅是被这接二连三的打击砸懵了?
我径直走到床边,没有看她,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
只是拿出手机,对着那张缴费单上的二维码,平静地扫码、输入金额、确认支付。
冰冷的电子女音清晰地报出:“支付成功,两万七千三百八十五元六角。”
听到这个数字,我妈的身体明显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深陷的、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我,里面翻涌着震惊、困惑,还有一丝被戳破某种隐秘的狼狈。
“阳阳……你……你哪来这么多……”她声音嘶哑干涩。
“哥的血,和我的游戏账号。”
我打断她,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像是在陈述别人的事情。
我把支付成功的界面在她眼前晃了一下,然后收起手机,转身,不再多看她一眼。
“医生马上会来安排治疗。
你躺着。”
我的目光落在她枯瘦的手腕上,那里空空如也。
但我知道,那副常年不离手、被她摩挲得油光发亮的小麻将牌,此刻一定像毒蛇一样,盘踞在她贴身的口袋里,散发着无声的诱惑。
我没有点破,只是走到窗边,背对着她,望着窗外医院院子里那几棵在秋风中瑟瑟发抖、叶子几乎掉光了的梧桐树。
病房里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她压抑而艰难的呼吸声,像破旧的风箱。
沉默像沉重的铅块,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过了许久,久到窗外的天色都开始透出一种病态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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