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抖音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按摩店的哑巴姑娘抖音热门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工科生爱玄幻”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在按摩店冲那个新来的哑女发飙:“没爹娘教的东西,会不会按!”>第二天取钱包时,保安说:“那哑巴聋的,听不见你骂,但看懂你扔的钱。”>“她攥着你钱包,在门口水泥地缩了一夜。”>后来她学会写字,告诉我:“你骂得对,我是孤儿。”>母亲病危时,她跪在床边按摩三天三夜。>母亲奇迹般好转,攥着她的手:“这姑娘手热,心更热。”>我升职请客大醉,客户对她动手动脚。>我掀翻桌子砸破那人脑袋,工作也砸了。>她收拾行李要走:“我害了你。”>我在雨里追巴士,拍打车门却发不出声。>车窗上,她满是泪痕的嘴艰难开合:“不…走。”---我后颈那块死肉,硬得跟淬过火的生铁似的,连着几天加班赶那该死的方案,伏案太久,脖子像是锈死了的齿轮,稍微转动一下都嘎吱作响,牵...
《按摩店的哑巴姑娘抖音热门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我在按摩店冲那个新来的哑女发飙:“没爹娘教的东西,会不会按!”
>第二天取钱包时,保安说:“那哑巴聋的,听不见你骂,但看懂你扔的钱。”
>“她攥着你钱包,在门口水泥地缩了一夜。”
>后来她学会写字,告诉我:“你骂得对,我是孤儿。”
>母亲病危时,她跪在床边按摩三天三夜。
>母亲奇迹般好转,攥着她的手:“这姑娘手热,心更热。”
>我升职请客大醉,客户对她动手动脚。
>我掀翻桌子砸破那人脑袋,工作也砸了。
>她收拾行李要走:“我害了你。”
>我在雨里追巴士,拍打车门却发不出声。
>车窗上,她满是泪痕的嘴艰难开合:“不…走。”
---我后颈那块死肉,硬得跟淬过火的生铁似的,连着几天加班赶那该死的方案,伏案太久,脖子像是锈死了的齿轮,稍微转动一下都嘎吱作响,牵动着太阳穴突突地跳。
老板那张刻薄的脸还在脑子里晃悠,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鼻尖上:“王哲!
再搞不定,你他妈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廉价香薰和汗味混合的浊气,闷得人喘不过气。
我带着一身无处发泄的邪火,一头撞进了街角那家叫“舒筋堂”的老店。
昏黄的灯光下,劣质香薰的气味更浓了,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
柜台后边,老板娘那张胖脸上堆满了职业性的假笑:“王哥来啦?
老规矩,8号?”
她嗓门又尖又利,刮得我耳膜疼。
我烦躁地摆摆手,骨头缝里都透着酸乏,只想赶紧找个地方瘫着:“随便,手劲儿大点就成。”
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好嘞!”
老板娘拖长了调子应着,扭着腰朝里间喊,“小月!
准备一下,贵客!”
里间帘子掀开一条缝,一个瘦小的身影慢吞吞地挪了出来。
不是熟面孔。
她穿着和其他技师一样的粉色工服,洗得有些发白,套在她身上显得空空荡荡。
头发简单地扎在脑后,露出光洁却异常苍白的额头。
最扎眼的是那双眼睛,大得惊人,嵌在小脸上,像两泓深不见底的潭水,看人的时候直勾勾的,没什么神采,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微微低着头,双手有些局促地绞着衣角。
老板娘推了她一把,声音又拔高了几度:“新
来的小月!
聋的!
听不见!
但手上有活儿,机灵着呢!
王哥您多担待!”
她冲我挤挤眼,那意思不言而喻——便宜,凑合用吧。
聋的?
我心里那点因为生面孔而起的最后一丝期待也“噗”地灭了。
算了,聋就聋吧,横竖只是个出力的。
我闷声不响地跟着她走进最里间那个狭窄的按摩隔间。
一股子陈年药油混合着消毒水、还有点隐约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隔板薄得像纸,隔壁客人哼哼唧唧的鼾声清晰可闻。
小月指了指那张铺着泛黄毛巾的按摩床,示意我趴下。
动作带着点怯生生的生疏。
我重重地把自己摔在床上,脸埋进那个带着汗渍和无数陌生人气息的枕孔里,闷声闷气地咕哝:“后颈,肩膀,死硬,往狠了捏!”
冰凉的指尖带着薄茧,试探性地落在我后颈那块僵死的肌肉上。
力道轻飘飘的,像羽毛拂过,痒痒的,却完全搔不到那深入骨髓的酸胀痛处。
我强忍着没动,心里那点邪火却噌噌往上冒。
她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紧绷,手上加了点力气。
但方向完全错了!
那带着薄茧的手指,竟不偏不倚地压在了我右肩胛骨下方一道陈年的旧伤疤上——那是几年前在工地扛包,被生锈的角铁狠狠划开留下的,皮肉好了,里面的筋骨却落了病根,平时不碰没事,一旦被外力狠狠戳中,那滋味,活像通了高压电,瞬间就能把人撕成两半。
“呃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完全不受控制地冲出了我的喉咙,在狭小的隔间里炸开。
剧痛像无数烧红的钢针,从那个旧伤疤里猛地爆开,沿着脊椎疯狂窜向四肢百骸。
我像条被扔上岸的鱼,猛地弹了起来,额头瞬间布满了冷汗,眼前阵阵发黑。
“操!”
我破口大骂,所有的理智、体面,连同在公司里憋屈的窝囊气,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彻底点燃,炸成了燎原的怒火。
我猛地转过身,赤红着眼睛,恶狠狠地瞪向那个被我吓呆了的瘦小身影。
她显然被我剧烈的反应和吼叫吓懵了,整个人僵在原地,那双空洞的大眼睛里瞬间盛满了纯粹的、孩童般的恐惧,身体微微发着抖。
她下意识地想后退,手忙脚乱中,胳膊肘猛地撞到了旁边小推车上的玻璃精油瓶。
“哐当——哗啦!”
清
脆刺耳的碎裂声撕破了隔间里死寂的空气。
琥珀色的精油混着玻璃渣子,溅了一地,浓烈刺鼻的廉价香精气味猛地弥漫开来,熏得人头晕。
那摊迅速蔓延开的污渍,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我濒临爆炸的神经上。
“你他妈瞎啊!”
我指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煞白的脸上,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疼痛而扭曲变形,“往哪儿按呢?
找死啊!
没爹娘教的东西,会不会按?!
啊?!”
我的吼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嗡嗡回荡,震得隔板似乎都在发抖。
隔壁的鼾声不知何时停了。
小月被我吼得浑身剧烈一颤,像寒风里最后一片枯叶。
她死死地低着头,瘦削的肩膀缩着,仿佛想把自己缩进那件宽大的工服里消失掉。
那双曾经空洞的大眼睛此刻死死盯着满地狼藉的玻璃碎片和流淌的精油,长长的睫毛疯狂地颤抖,却一滴眼泪也没有掉下来。
只有那惨白的嘴唇,被她自己咬得死死的,几乎要渗出血丝。
她像个闯下弥天大祸、等待最终审判的孩子,连呼吸都屏住了,只剩下无声的、剧烈的颤抖。
那无声的恐惧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我烧得正旺的怒火上,滋啦一声,冒起一股带着焦糊味的白烟。
心头那股邪火还在烧,但看着眼前这个抖成一团、连哭都不会的哑巴,再骂下去,我自己都觉得没劲透了,只剩下一种黏腻的、令人作呕的烦躁。
“妈的,晦气!”
我烦躁地啐了一口,感觉嘴里都是苦的。
懒得再看她,也懒得再待在这憋屈的破地方。
我胡乱地从裤兜里掏出皱巴巴的两张红票子,看也没看,带着发泄的力道,“啪”地一声甩在湿漉漉、沾着油污和玻璃碴的地上。
钞票沾了油污,颜色变得肮脏。
我连眼角余光都没再扫那个角落一下,一把拽过搭在床头的皱巴巴外套,像逃离什么瘟疫现场,铁青着脸,带着一身未散的戾气和肩胛骨深处尖锐的余痛,撞开隔间的布帘,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舒筋堂”。
身后,是死一样的寂静,还有老板娘追出来那几句被门帘隔断的、虚情假意的“王哥慢走啊王哥下次再来……”外面的冷风一吹,脑子稍微清醒了点,但那股无名火还在胸腔里闷烧。
回到我那间只有
一张床、一个柜子的出租屋,胡乱扒拉了几口冷饭,倒头就睡。
睡梦里都是老板的咆哮和那张惊恐惨白的脸,搅得人不得安宁。
第二天是被刺耳的手机闹铃硬生生拽醒的。
宿醉般的头疼,脖子更是像落枕一样歪着,稍微一动,右肩胛骨那块旧伤就针扎似的提醒我昨天的“壮举”。
挣扎着爬起来洗漱,对着镜子刮胡子,手往外套内袋里一掏——空的!
脑子“嗡”的一声,瞬间空白。
钱包!
深棕色的旧皮夹,里面身份证、几张银行卡,还有……那张最要紧的照片!
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昨天在按摩店发飙,甩钱,穿外套……肯定是那时候掉了!
顾不上肩膀的抽痛,我胡乱套上衣服,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门,心慌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那张褪色的老照片,是我和母亲很多年前在老家门口唯一的合影,是我在这冰冷城市里唯一能摸到的念想。
一路狂奔到“舒筋堂”那条脏乱的小街,天刚蒙蒙亮,卷帘门还严严实实地锁着,整条街都冷冷清清。
完了!
我心一沉,绝望像冰冷的藤蔓缠上来。
正准备抬脚狠狠踹那铁门泄愤,旁边阴影里却传来一个带着浓重鼻音、懒洋洋的声音:“找啥呢?
大清早的,拆店啊?”
是昨晚那个值班的保安,裹着件臃肿的军大衣,缩在避风的墙角,手里夹着半截劣质烟,正眯着眼打量我,一脸睡眠不足的不耐烦。
“钱包!
我钱包落里面了!”
我急吼吼地冲他嚷,声音因为焦急而劈了叉,“深棕色,皮的!
看见没?”
保安慢悠悠地吸了口烟,浑浊的烟雾从他鼻孔里喷出来。
他抬了抬下巴,指向按摩店门口那片冰冷的水泥台阶,眼神有点怪怪的,像是怜悯,又像是看了一场闹剧的余兴未尽。
“喏,”他用夹着烟的手指了指台阶角落,“那哑巴聋的,听不见你昨晚上骂的啥,但肯定看懂你摔钱那架势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个画面,“喏,就缩那儿,守了一整宿。
跟个鹌鹑似的,冻得直哆嗦,手里那钱包,攥得死紧,掰都掰不开似的。”
顺着他指的方向,我僵硬地转过头。
清晨灰白的光线吝啬地洒在台阶上。
小月蜷缩在冰冷的墙角,那件单薄的粉色工服根本
挡不住深秋的寒气。
她把自己缩得很小很小,头深深埋在膝盖里,露出的半截脖颈冻得发青。
两只手紧紧环抱在胸前,以一种绝对防御的姿态死死护着什么。
她整个人都在无法控制地、剧烈地颤抖,像寒风中一片随时会碎裂的枯叶。
脚边,是水泥地上那摊尚未完全干涸的、混着玻璃碎屑的油污印记,和我那两张肮脏的红票子,被风吹得半卷着,沾满了尘土。
她怀里死死护着的,正是我那深棕色的旧皮夹。
她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仿佛那钱包是她溺水时唯一的浮木。
保安最后吐出一口烟圈,那烟雾在清冷的空气里打了个旋儿,慢慢散开。
他摇着头,声音带着点宿醉未醒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嘿,这傻姑娘……倔得跟头驴似的。
拉她进去暖和暖和都不肯,就这么傻等……也不知道等谁。”
他的话像一把迟钝的凿子,一下一下,重重地凿在我心口那块最冷硬的地方。
昨夜的怒火、烦躁、居高临下的刻薄,此刻被凿得粉碎,露出底下从未正视过的、血淋淋的东西。
一股强烈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呛得我几乎站立不稳。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堵了一大团浸了水的棉花,又沉又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僵硬地挪到那个角落。
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上。
她似乎感觉到了有人靠近,埋在膝盖里的头微微动了一下,但并没有抬起。
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是一种无声的、惊惧的防御。
我蹲下身,动作是从未有过的笨拙和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惊扰到她。
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她环抱在胸前的手臂。
冰冷,僵硬,像一块在寒夜里冻透了的石头。
她猛地瑟缩了一下,像是被烫到,头埋得更深了。
“那个……”我的声音哑得厉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我…我来拿钱包。”
这句话说出口,自己都觉得虚伪又无力。
她的身体剧烈地一震。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她终于,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绝望,一点点抬起头。
那张脸完全暴露在清冷的晨光下。
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冻得发紫,上面还残留着深深咬出的齿痕。
一夜的寒气和恐惧仿佛刻进了
她的皮肤纹理里。
然而,最刺痛的,是她的眼睛。
那双空洞的大眼睛里,此刻清晰地映着我的影子,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只有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小兽般的、深不见底的恐惧和一种近乎麻木的顺从。
她看着我,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仿佛灵魂早已被昨夜的寒风和我的咆哮撕碎吹散,只剩下一具徒劳颤抖的躯壳。
她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松开那死死环抱的双臂,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器。
露出了紧紧护在胸口、被她的体温焐得微微温热的旧皮夹。
她双手捧着它,像捧着一件易碎的圣物,颤抖着,递向我。
那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我几乎是屏着呼吸,接过那带着她冰冷体温和微微汗湿的皮夹。
指尖相触的瞬间,她猛地缩回手,仿佛被电击。
她迅速低下头,不敢再看我,身体重新缩回那个防御的姿势,只是颤抖得更加剧烈了。
我打开皮夹,里面东西都在。
手指下意识地摸到最里层的夹层,指尖触碰到那张熟悉而柔软的边角。
我把它抽了出来。
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年轻的母亲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笑容腼腆而温暖,怀里抱着才五六岁、笑得没心没肺的我。
背景是老家门口那棵歪脖子枣树。
照片边缘已经磨损起毛,却是我在这座钢铁森林里唯一的慰藉。
照片的边缘,沾上了一小块已经干涸、变得深褐的痕迹。
像是……血?
我的目光猛地转向她递还钱包的手。
那双骨节分明、布满薄茧的手背上,有几道细小的、被玻璃划破的血痕,已经凝固了。
心口那块被凿开的地方,此刻像被塞进了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得我五脏六腑都蜷缩起来。
那点残留的、微不足道的余怒,彻底被这无声的卑微和伤痕碾成了齑粉,只剩下铺天盖地的、令人窒息的愧疚和一种钝刀子割肉般的疼。
我攥紧了钱包和照片,指尖用力得发白。
看着眼前这个缩在冰冷墙角、无声颤抖的小小身影,喉咙里那团棉花堵得更厉害了。
我艰难地、笨拙地伸出手,不是去拉她,而是轻轻碰了碰她冰冷僵硬的胳膊肘,动作轻得不能再轻。
“起…起来吧,”我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努力挤出一点温度,尽管听起来干巴巴的,“地上…
太凉了。”
她身体又是一震,终于缓缓地、试探性地抬起了头,那双盛满恐惧的大眼睛里,第一次,极其微弱地,映出了一点点困惑的光。
---那场清晨台阶下的相遇,像一把生锈的钥匙,在我心里拧开了一道从未有过的缝隙。
愧疚沉甸甸地压着,让我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心安理得地忽视那个角落里的身影。
再去“舒筋堂”,我刻意避开了老板娘安排的其他技师。
每次只找小月。
起初她依旧紧张,手指僵硬,动作带着试探性的谨慎。
我尽量放松身体,忍着旧伤被触碰时的本能抽痛,努力传递出无声的信任。
她按摩时异常专注,眉头微蹙,嘴唇紧抿,所有的力气和心神都凝聚在那双布满薄茧的手上。
渐渐地,那力道和位置开始神奇地对了,尤其是右肩胛骨下那块旧伤,她似乎能精准地绕过雷区,用恰到好处的揉捏松解周围的僵死肌肉,暖流丝丝缕缕地渗进去,驱散那深入骨髓的酸胀。
紧绷的神经在她手下一点点松弛,竟能让我在这狭窄隔间里获得片刻真正的安宁。
<有一次,她按摩时,额前几缕碎发滑落下来,遮住了眼睛。
她下意识地抬手想拢到耳后,动作有些笨拙,手指擦过我的太阳穴。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头发掉下来了。”
说完才猛地想起她听不见。
她毫无反应,依旧专注于手上的动作。
那瞬间的无力感很清晰。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下一次去,我揣了一个簇新的笔记本和一支笔。
等她按完,我拿起本子,翻开第一页,一笔一划,写得很慢,很工整:“你,叫,什么,名字?”
她正在收拾小推车上的瓶瓶罐罐,动作一顿。
慢慢地转过身,看到我举着的本子,那双大眼睛里先是茫然,随即像投入石子的深潭,骤然亮起惊讶的光。
她迟疑地走近,微微歪着头,仔细辨认着纸上的字迹。
好一会儿,她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指向本子上那个“叫”字,又疑惑地看看我,再看看本子。
我点点头,鼓励地看着她,又指指她。
她明白了。
脸上瞬间掠过一丝不知所措,甚至有点羞赧。
她接过我递过去的笔,动作生涩,像第一次拿笔的孩子。
笔尖悬在纸面上方,犹豫着,然后
极其缓慢、笨拙地落下。
笔画歪歪扭扭,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在刻划。
好半天,两个勉强能辨认的字才出现在纸上:“小,月。”
字写得很大,结构松散,但一笔一划透着一种固执的认真。
写完,她像是完成了一件极其重大的任务,飞快地抬眼看了我一下,又迅速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小月,”我念出声,又指指自己,“王哲。”
我在她名字旁边写下我的名字。
她看着纸上的“王哲”,又看看我,用力地点了点头,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像石子投入水面漾开的一丝涟漪,转瞬即逝,却是我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类似“笑”的表情。
那支笔和那个本子,成了我们之间一座沉默的桥。
每次按摩结束后的短暂时间,成了我们奇特的“课堂”。
我教她一些简单的字词:手、头、肩、疼、轻、重、水、谢谢……她学得异常专注,眼睛紧紧盯着我的笔尖,嘴唇无声地跟着我的口型嚅动。
她的手指因为常年用力按摩,关节有些粗大,握笔的姿势也僵硬,但写出的字,却一天比一天端正清晰。
她的领悟力强得惊人,像一块干燥的海绵,贪婪地吸收着每一个符号的含义。
很快,她开始能写出简短的句子。
有一天,她写完“今天,肩膀,还疼吗?”
之后,笔尖在纸上悬停了很久。
隔间里很安静,只有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和她细微的呼吸。
她低着头,额发垂落,遮住了眼睛。
然后,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手腕用力,在那行字下面,一笔一划,写得很慢,很重:“你,骂得,对。”
写完这四个字,她像是耗尽了力气,肩膀微微塌了下去,头垂得更低,只留给我一个紧绷的、带着孤绝意味的后颈。
我一愣,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闷闷地疼。
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一股强烈的酸涩直冲眼眶。
我深吸一口气,拿过笔,在她那句话下面用力地写:“不!
是我错了!
我脾气坏!
对不起!”
她看着那三个加重的感叹号,还有那句“对不起”,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她抬起头,大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还有一丝茫然的水光。
她看看纸上的字,又看看我,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最终,她只是用力地摇了摇头,一滴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砸在纸上,迅速洇开一小片模糊的墨迹。
***日子在按摩店昏黄的灯光下、在纸笔无声的交流中滑过。
母亲打来的电话越来越频繁,声音里的疲惫和压抑的咳嗽声也日渐清晰。
老家县城的冬天阴冷潮湿,她几十年的老寒腿发作得厉害,疼得整夜整夜睡不着。
电话里,她总说“没事儿,老毛病了,你工作要紧”,可那强撑的语气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公司项目正到紧要关头,老板恨不得把我们一个人掰成八瓣用,请假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只能在电话里干着急,汇回去的钱似乎也缓解不了她钻心的疼痛,焦灼像藤蔓一样缠得我透不过气。
一个周末下午,我照例趴在按摩床上,小月温热的手指正精准地揉捏着我酸痛的腰背。
她似乎总能轻易读懂我身体的疲惫。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母亲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接听。
“阿哲啊……”母亲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比以往更加虚弱,带着极力忍耐的喘息,“没…没打扰你吧?
妈就是…就是……”话没说完,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猛地爆发出来,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那声音在安静的隔间里异常刺耳。
我能想象她此刻佝偻着腰、痛苦地捂住胸口的样子。
“妈!
你怎么了?
又咳这么厉害?”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猛地就想坐起来。
小月按在我背上的手微微一顿,似乎也感觉到了我身体的紧绷和情绪的剧烈波动。
电话那头,母亲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声音气若游丝:“没…没事,老毛病,就是…就是这腿啊,像有…有冰锥子往里扎,连着…连着心口都扯着疼……躺也不是,坐也不是……”我攥着手机,指节发白,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焦躁几乎要将我淹没。
隔着几百公里,除了苍白无力的安慰和汇款,我还能做什么?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对着电话只能徒劳地重复:“妈,你赶紧去看医生!
别硬撑!
我……”就在我语无伦次、急得火烧火燎的时候,一只微凉的手轻轻地、试探性地碰了碰我的胳膊肘。
我一怔,下意识地转头。
小月不知何时已
经停下了按摩,正站在床边,微微弯着腰,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安静地看着我,里面没有好奇,只有一种安静的关切。
她指了指我手中的电话,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轻轻摇了摇头,意思是她听不到电话内容。
接着,她拿起放在小推车上的本子和笔,飞快地写下一行字,递到我眼前:“家里,有事?
你,很急。”
那清秀的字迹像一股清泉,瞬间浇熄了我一部分躁动。
我看着她安静的眼神,心头一动。
母亲的老寒腿,小月这双手……一个近乎荒谬却又带着一丝微弱希冀的念头冒了出来。
我顾不上解释太多,飞快地在纸上写:“我妈妈,腿疼,很厉害,老寒腿。
在老家,很远。
你有办法吗?”
写完,我带着一丝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期盼看着她。
小月低头看着纸上的字,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思考。
几秒钟后,她抬起头,眼神变得异常专注和认真。
她没有写字,而是对我点了点头。
那点头的幅度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然后,她伸出手,掌心向上,对着我,轻轻做了一个“放松”的手势,又指了指我的肩膀——她刚才按摩的地方。
她的意思是,她有办法,就像她帮我缓解肩颈疼痛那样?
这个无声的回应,像一颗小小的火种,瞬间点燃了我心中压抑的焦虑。
虽然渺茫,但总比束手无策要好。
我立刻对着电话那头的母亲说:“妈!
你等我!
我想想办法!
一定有办法的!
你撑着!”
挂了电话,我立刻向老板娘告假。
老板娘显然不乐意放走小月这个“摇钱树”,尤其还是去外地。
我咬牙,几乎是掏空了那个月的奖金,才换来了老板娘勉强点头,附加一堆“快去快回”、“扣工资”的警告。
买不到当天的火车票,只有深夜的长途大巴。
我带着小月,像两个逃难的人,挤在气味混杂、颠簸摇晃的车厢里。
她蜷缩在靠窗的座位,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洗得发白的旧布包,里面装着她的按摩油和一些我说不出名字的草药粉。
她望着窗外飞逝的黑暗,侧脸在偶尔掠过的灯光下显得异常沉静,只有那双大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光芒。
她似乎完全感觉不到旅途的疲惫和不适,整个身心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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